“果然是个吃货，”秦严调侃道，“看来警犬要失业了。”

“你还是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莫栩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氰化物的毒性强烈，所谓‘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但毒物的致死剂量存在个体差异，与人体的重量、身体强壮程度甚至当时胃里残余的食物多少都有关系。经过实验室化验分析，死者被注射的氰化物是氰化钾，根据2009年第四版《法医毒物分析》，氰化钾的致死剂量在50-250毫克之间，与砒霜的致死量差不多。从死者脖颈上的针孔大小和针孔长度来看，确定是300毫升的兽用针管注射器。另外，从下针的角度和力度判断，凶手应该是个男人，身高在175-185之间。”

“你的意思是，凶手知道死者晚上在西餐厅吃饭，所以准备了大容量的针管注射器，确保一击致命，万无一失，那么，这就是一起有准备有计划的预谋杀人案，死者和凶手之间一定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会痛下杀手。死者是新辉一中的老师，那么她的社会关系基本都和学校相关，看来要去一次新辉一中了，星期五西餐厅也得去看一看，说不定会从店里监控发现什么线索。”秦严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已经大致勾勒出凶手的作案步骤了。

“从凶手看着死者挣扎死去，就可以判断，凶手对死者的恨意有多深。但凶手又把死者挪到座位上，如果真有那么恨，任由她在地上不管才对，”莫栩眉头紧皱地看向秦严。

“凶手那么做的目的就是快点让保安看见，医院还没投入使用，保安肯定不会每个角落都巡逻。死者所坐的位置刚好对着大门入口，如果是趴在地上，除非是走近看，否则不容易被发现。据保安说，死者是一个人进入医院的，从医院外的痕迹来看，只有向外走的，那么凶手可能从其他地方潜入体育场，事先埋伏在暗处，待保安走后下手，然后将死者挪到座位上。凶手从最近的路线逃走，外面有接应他的人。保安见死者迟迟没有从医院出来，自然会进去查看，待死者走后，他也就下班了，可惜的是，他却看到了让他一辈子有心理阴影的命案。所以，合谋作案的人至少是三个，一个负责跟踪、摸清死者情况，一个负责杀人，另外一个负责接应。”

秦严的话令莫栩震惊不已，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让保安快点看见，不是应该越晚发现越好吗？”

“只有一个解释，刻意引起警方的注意，至于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没想明白，”秦严沉声说道。

“秦队，他们可算走了，你刚才交给我的差事，我给你办完了，死者母亲哭天喊地，父亲还是那副样子，就好像不是他的女儿一样。我这个外人看见她哭都想掉眼泪，顾文博却无动于衷。”周熠狠狠喝了一口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甜品。

“未必，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可能就是目光呆滞、不吃、不喝、不动，甚至眼睛也不眨，”秦严想起了父亲，他最崇拜的男人。

“把小严带回去，”父亲厉声和母亲说道，“我在这照顾他爷爷奶奶就行了。”

秦严本想再多待一会，但看到母亲不安的神情，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秦严忍不住问起了母亲：“爷爷奶奶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嘛，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老毛病了，年纪大了，生病是难免的，”母亲明显说谎了，“记住，一定要听爸爸的话，以后不许你再去医院了。”

“知道了，”秦严很少看到父亲那样复杂的神情，木然、焦灼、后悔、自责，眼里有泪但是却一忍再忍。

医院的护士说，爷爷奶奶如果再晚送去一分钟，就有可能再也抢救不过来了。

第二天放学回家，秦严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下书包，秦严匆匆锁好房门，母亲一定是去医院了，很可能是因为爷爷奶奶的事情。

“回去！”一个严厉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是父亲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警察。

“看好他，别让他踏出这个房门，”父亲一声令下过后，抢过秦严手里的钥匙，然后反锁好门。

“是！”

“为什么！”秦严拍打着房门，父亲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昨晚，你和你母亲从医院离开以后，处长实在不放心，便让我跟着，”年轻警察坐下来，耐心跟秦严解释，“有一个人远远跟着你们，你不知道吧！”

秦严知道父亲以前得罪过很多人，小学六年他换了三个学校，初中又换了两个，高中才开始念，便出了这样的事。

“处长不告诉你，是怕你害怕，不让你去医院，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年轻警察拍着秦严的肩膀，“你别恨他！”

“我和妈妈是不是又要搬家了！”秦严从小到大不知道搬了多少次家，母亲和父亲表面上也是离异状态。

“等处理完二老的事情，”年轻警察的眼神里满是同情，“你家的情况，处长都和我说了，我来安排！”

凌晨一点多，母亲才匆匆回到家，秦严一直坐在客厅。他本想问问爷爷奶奶的情况，但看到母亲哭得红肿的双眼，他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