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的功夫,长乐宫里便没了人影,犹似一座废弃的宫殿,再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皇后已被废黜,这自然不能留在长乐宫,昨日就被人送进冷宫,想来此生是出不去了。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没有一个落着好的,虽说还在宫里,可是以后应该也没人敢用她们。除了那位慧云,还跟随皇后左右。
不仅是长乐宫,永宁宫亦是这样。太后是杨家人,总还是有影响的,多数人还在观望,因为拿不准皇上对太后究竟是什么态度。照理说杨家犯了事,太后作为杨家女应该也要惩处,但是太后终究是皇上养母,地位也尊贵,就像如今,皇后都被废黜了,太后那边却没传来什么动静。
众人心中打鼓,却不知她们想到太后此刻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晕头转向却毫无办法。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去了景阳宫。
这回倒没有宫人拦着她,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过来一样,直接领着人进了殿内。
太后这两日心气不顺,晚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精神也不似从前那样好了。往日看见封煜,总会忍不住讥讽几句,现在连讥讽地心思都没有了,看着颇为憔悴。
她这样,落在封煜眼里却可笑地很。封煜打量着她,像是一点也不知道一般,问道,“太后今日来景阳宫,所谓何事?”
太后一反常态地镇定,“若不是皇上做了这样的事,哀家又怎么会亲自过来。”
“太后这话说的也是荒谬,什么叫朕做的事,朕难道能逼着建安侯府,逼着成王谋反?”
太后知道这个时候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了,镇国公和成王逼宫之事已成事实,这大概就是皇上要的结果。可是,若说这里面没有几分皇上的手笔,太后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倘若不是他布下的棋,这两人怎会有这样的下场。
太后深吸一口气,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高抬贵手,放杨家一马。太后道,“皇上,镇国公和成王纵使有再多的错,却曾经为大魏立下过汗马功劳,更不用说成王还是皇上的亲兄长,于公于私也不应该惩治地这么重。如今两人已死,何苦再牵连别人?”
这样的话,封煜从太后那里不知听了多少次,早就已经麻木了,反而有心问,“那太后所见,朕应该如何处置?”
太后,“建安侯府与皇家想来联系紧密,成王又是皇室血脉,如今这样未免叫人太过寒心,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封煜没想到太后这个时候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从轻发落,太后这是在痴人说梦?他们这是谋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纵使死千万次也罪有应得,太后竟然还替他们开脱,真是可笑!”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必皇上心里也清楚,何必把罪全归在他们的头上。镇国公一身傲骨,若不是被皇上逼地紧了,又如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封煜斜眼看她扯,一身傲骨?放在镇国公身上,还真是侮辱了这个词。
太后见他不为所动,又道,“皇上如今翅膀硬了,想必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先帝的吧?”
先帝去世前,最怕封煜日后会不念情谊,将朝中老臣和皇家子嗣赶尽杀绝。现在看来,先帝的担忧是对的,这么多年过去,他终究没能忍住,还是将人杀了。
太后私心里,并不觉得镇国公和成王有错。这两人,一个是她的亲哥哥,是杨家的支柱,一个是她养大的皇子,若真要有人死,那死的人也该是封煜。太后一直不喜欢封煜,总觉得他们能坐上皇位,定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否则先帝当时也不会如此担心。
封煜索性装作不知,“朕答应什么了?”
太后怒道,“皇上这是要出尔反尔,当初先帝让皇上答应下来的时候,一众老臣可都是在旁边听着呢,如今却视而不见,也不怕百年之后无颜见皇家的列祖列宗吗?”
“无颜见列祖列宗的是太后吧,杨家企图推翻我封家的江山,太后竟然还一心护着。不过太后既然这样有心,朕也不好拦着,你不是放心不下杨家吗,不如随杨家众人一道流放好了。”
“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太后觉得朕是在说笑?”
“你,”太后惊地退后好几步,震惊地看着封煜。
“太后不是很在乎杨家,拼死也要护着他们吗,怎么,现在就不愿意了?若是有太后随行,他们也能少吃点苦,如何?”他轻飘飘地补充道,“这里面,可都是太后的侄子侄孙呢,再亲厚不过了,想必太后也舍不得他们受苦。若是太后今日答应了,明日朕就吩咐宫人,让太后跟过去。”
封煜像是随口说出来的,可神情肃穆,看着真不像是说假话。太后有一瞬间的心慌,低下头心虚道,“哀家是太后,怎能去那种地方?”
封煜讽刺道,“太后这话若是让杨家人知道了,怕是要伤心的。”
太后沉默了。
她心里想着,杨家能主事的也就只剩下她了,若是她一同被流放了,杨家不就真的完了?
“不过太后终究是杨家人,为了避嫌,往后还是不要在宫中待着了。朕会送太后去寺中清修,太后可以在寺中安度晚年。”
太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