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李在渊威严满身。
大理寺卿推开门,裹着冷风挤进屋内,当看到赵无疆和赵霆啸时,他没有第一时间汇报情况,而是行礼:
“老臣拜见陛下,参见王爷。”
李在渊颔首,手指敲击桌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父皇,儿臣告退。”赵无疆主动告退。
他想要知道爆炸案的真相,因为这可能事关不久后的造反,爆炸会导致变数出现。
但显然,李在渊是不可能让他听的。
“大哥,我也先走了。”赵霆啸并不怎么在意爆炸一事,只要无疆和云睿无碍就好,至于李在渊,以李在渊的实力,爆炸就不可能真的对李在渊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李在渊点头。
赵无疆与大理寺卿擦身而过,两人互相行礼。
直至走出御书房外,赵无疆关上房门,与老爹对视一眼,父子俩默契地没有说话,而是在愈来愈大的风雪中,行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两名宫女。
直至两旁宫墙高大,两父子踏在被白雪覆盖出一层薄冰的大道上,李在渊派来的宫女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识趣地没有靠近。
“想清楚了吗?”赵霆啸柔声问道。
“爹”赵无疆一笑,眸光坚定:
“我想清楚了”
“那就好。”赵霆啸在无疆脸颊上看到了义无反顾和熟悉的影子,和当年那个义无反顾支持他的姑娘一样。
只是也许他赵霆啸惹怒了神明,让姑娘诞下无疆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人间。
雪花愈来愈大,天色一片昏暗,漫天雪花在赵无疆的眸中融化,他慢悠悠撑开了伞,替老爹遮蔽风雪。
赵霆啸慈祥一笑:
“臭小子,早些不打伞”
赵无疆将伞面向老爹倾斜,深深吸了口气,呼吸微颤,笑意带着一抹牵强:
“爹,我可能不会成功”
“那就不必成功”赵霆啸身形魁梧,高过赵无疆一头,他接过伞,搂住赵无疆的肩膀,揉了揉,没有再说话。
伞面不大,遮挡的不过是些许风雪罢了
伞下的天地很大,大到赵无疆可以肆意妄为,在他的庇护下。
天塌下来,老子顶着,只管去做吧。
————
王府。
赵无疆往火盆内丢着纸,一张接着一张。
火焰吞噬纸钱,张牙舞爪。
四下已无外人,李在渊派来的宫女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回去皇宫。
王府也没了监视,一切平静,似那山崩海啸之前。
“娘”赵无疆跪坐,眸中都是缭绕的火焰:
“孩儿要造反了”
赵霆啸坐在阴影中,不语。
“也许孩儿是错的”赵无疆手在微微颤抖,造反之日将近,他的心绪不受控制愈发紧张。
“也许李在渊不会对孩儿动手,也不会对爹动手”赵无疆向故去的人倾诉衷肠。
造反二字说来简单,实则他早已压力拉满,在皇宫时与李在渊虚与委蛇,但如今卸下防备,依旧不得半点轻松。
如果有的选,谁又愿意造反呢?
他宁愿做个闲散世子,过过平安喜乐,万事顺遂的日子。
可他没得选!
他赵无疆不按原著的剧情,存活至今,是否产生了蝴蝶效应,让李在渊变得仁厚?
也许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但他不能去赌李在渊的仁厚!
他没有资格,去替自己的老爹,自己将要出世的孩子,自己身边的亲友,去赌李在渊,将生死交到李在渊手中!
赌狗注定满盘皆输!
庙堂之高,三四层楼那么高,却容不下一个实权的镇北王,容不下一个闲散的世子!
万幸江湖之远,只要他遁入江湖,天高皇帝远,他便能暂离风暴,稳定发育。
所以他唯有造反,唯有逃!
“娘”赵无疆埋头,语气万分真挚:
“您要保佑孩儿,保佑老爹,保佑内子,保佑孩儿的孩儿”
火盆纸钱燃烧,温暖如春,火光覆盖赵无疆的身躯。
他终日惶惶不安,此刻呼吸渐缓,闭上了眸子。
赵霆啸长叹口气,接过纸钱,往盆中递去,轻柔揽过无疆,让睡去的无疆靠在他身上,他缓缓灌输剑气,眸光柔和。
火盆内的纸钱被火蛇舔舐,从草黄变作焦黑,随后纷飞成碎屑。
看着纷飞的碎屑,长公主府内,李昭华以手作刀,裁开黄纸,手一抖,黄纸散落,顷刻间燃烧。
“父皇,昭华将会替您和大哥报仇,杀了李在渊这个杀兄弑父的混账东西!”
李昭华明艳的脸颊,布满寒霜。
多年的准备,箭在弦上,将要离弦
————
夜幕低垂。
“无疆,起来喝药了”柳如烟掀开床帘,轻唤赵无疆。
“嗯”赵无疆沉闷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眸子,小憩这一个多时辰,他现在眼皮有些沉重,但整个人状态要轻快不少。
“墨貂前辈说此药可以安神。”柳如烟扶起赵无疆,赵无疆将药一口饮尽,咂吧了一下嘴,皱起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