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迅速他突然被提及有些发愣,但又点点头表示确定。 过了一会儿,保安又有些下意识似的往别墅后方瞟去。只有梁安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倒是没有第二个人发现这点异样。 “所以死者在这四年里,其实很有可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别墅。” 陆遥的声音很轻。 这时,走过去围绕着尸体勘察的几位也走了回来,带着采集好了的物证材料,刚好空出了大厅和厨房之间门口的位置,让站在别墅大门口谈话的众人真正看见了完整的尸体。 门槛处的一滩血迹早已经干涸,一滴一滴的血沿着一条歪歪斜斜的路线,通向一具地上的尸体。那是一个成年男子,趴在大理石砖通铺的地板上。 身体上遍布着斑驳的血迹,周身散布着数不清的血泊,血点。 衣服被血迹浸染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隐隐看得出是深色系的毛衣。尸体的半张脸贴着冰凉的地板,另外半张脸苍白的接触着同样寒冷的空气,僵硬的皮肉显现出干燥而灰白的纹理,确实是死亡的色彩。 不仅仅是脸,细看下来,他的手腕、手掌、脖子、毛绒拖鞋边缘脚部的皮肤,但凡是露出来又没有沾染上血迹的地方,都泛着不正常的白。 那绝不仅仅是临死前的失血过多就可以造成的。 他活在地面,却不常见光。 一个退役军人,大学毕业生,本该有和他同龄人一样光明的未来,却突然沉寂许久,像是被遗弃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甚至到现在失去了生命。 尸体身后的厨房从墙壁到地下的瓷砖都锃亮光滑,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却全部整整齐齐的闲置在柜中,只像一个冰冷的厨具博物馆。唯独放置全套刀具的架子上,少了一把最长的西瓜刀。 梁安多看了两眼,又独自走上三楼。这栋别墅实在是很大,三层甚至预备了一个电梯井。李烈钧再怎么不正常,毕竟也是个独居的单身青壮年,自然没有必要在三层的房子里加装电梯。 三层其实都是卧室,一个主卧一个次主卧再加上一个在外面都能看的清楚的巨大阳台。很明显,连李烈钧本人平日里都不会来到这里——在这个地方,甚至连楼梯上都铺满了几乎没有被侵扰过的灰尘,安安稳稳地堆积到了一起。 杀人犯或许的确和这个地方没有关系,但梁安还是颇感兴趣。一个人死亡后,尤其是非正常的死亡之后,这个人的整个生命旅程都会被人剖析,分割,切开来片成片一点点的分析和解读。 李烈钧说不上短暂也不能说漫长的一生里,有与常人几乎别无二致的学习生涯,有痛失双亲的特殊之处,还有最引人遐思的空白的那四年。 一层的房间有李烈钧生活的痕迹,但别墅的主卧在第三层,次卧也在第三层,这一层只有这么两间卧室。如果主卧是李烈钧的双亲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么在曾经的三口之家里,即使出于父母照顾孩子的考虑,李烈钧的住所一定是三楼剩余的次卧。 在不能和父母共渡的时光里,这个封闭自己长达四年的人经历了什么呢?答案或许就在这个房间里。长期无人打扫而处处积灰的房间里,除了只留下木质床板的床铺,摆放着几座满满当当的书架和显得孤零零的书桌。 梁安倒不是多愁善感,只是想想一个人支付着一整座别墅的物业费,水电费,四年如一日的在这里头扎根,却长期连别墅的一半都无暇踏足…… 实在令人顿足捶胸。 而他也确实是很好奇。 次卧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相比主卧,那里没有专门隔开的衣帽间和单独霸占一个小隔间的大浴缸,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李烈钧少年时的书桌,单人床,包括几个摆满了各种图书的书架,甚至一个休憩用的小沙发,都在满室的灰尘中被封印作过去的模样。 书桌上除却灰尘,空空荡荡;而书架上却比书桌热闹的多,不仅仅是满满当当的各色书籍,在强塞进去的书的前头还琳琅满目的陈列着各种物件: 小到小男孩玩的玩具,像是十几块钱会前后滑动的汽车小模型,小巧玲珑的木制积木,眉眼绘画精致的定制俄罗斯套娃——可能由于是男孩子的玩具,睫毛画的不长,略显质朴。 大到书架顶端挂着的沉重的黑色包裹,由于主人粗心敞开小半的拉链,里面盛放的除了轻轻一拍就随着布料的颤动而漫天飞舞的灰尘,还有一台俄罗斯进口的观鸟望远镜。 李烈钧或许是个怀旧的人,却显然不是讲究的人。 这些物件随意的摆在书架的各个角落,乱成一片。可偏偏他的桌面又是那么的一马平川,除了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放置而失去黏性掉落的一张便利贴,其上写满了凌乱到难以看出内容的字迹。 就像是桌子的主人在某时某刻一时兴起,专门优待的奖赏了它一番,把它打理的一干二净——又突然把它永久的尘封,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里成为一座封存的遗迹。 这其中的不和谐还不仅仅是这一处。梁安抬起手,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落在书架上,尽量避免了自己的触碰破坏了原来在此处囤积的灰尘。 他挪开了书架最边缘积灰的塑料漏斗,彻底露出后面情景。 大学教科书,高中辅导书,甚至包括一些高考习题册,扎堆的整齐摆放在灰尘之下,这些陈旧的书书脊上都被尘埃所掩盖,有的破旧不堪,有的看上去像是拆下了塑封以后就再也没有翻开过。 它们显然没必要也没理由一直被使用,只能证明屋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