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地面剧烈震颤,渐渐开裂。 唐岭和众人站在地板上,感觉自己如同站在一艘,被巨大海浪撕开的船甲板上,随着船一同,晃动、倾斜,渐渐向下面一层滑落。 人们在慌乱中,如同被击中的保龄球一般东倒西歪,每个人都一团忙乱。 祁小丫想抓住唐岭,唐岭想抓住布姨,布姨在尖叫。 曹断离想抓住自己的拖鞋,女道长在整理仪容。 好在,地板是缓缓裂开歪落下去的,而且在场所有人,除了布姨之外,都是本领高强之辈。 所以他们落地的时候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有点手忙脚乱。 然后…… 他们就意识到,他们已经跌落到了,这个地宫的最底层。 这层……和上面不一样。 上面那几层,不知是因为相柳生的幻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每层都有虽然不很亮,但是很柔和的照明,所以地宫里的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 但这最底层,没有那样的光源了。 整个地宫底层,沉浸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只有地宫最中间,有一片粉红色的光源。 依靠那处光源,唐岭等人可以看到,地宫里,已经不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的风格,而是呈现出一种蛮荒、粗野的风格。 数吨重的石块粗暴地切割成巨大的石砖,又堆砌出这个空间,那巨大粗犷的风格,绝对不是秦汉以前任何一个朝代的风格。 地宫的石砖上,不再有精巧的浮雕,某种不掉色的颜料在墙上,用异常疯癫狂野的风格,绘制出疯狂的涂鸦壁画。 只是,那种“古代昆仑文字”依然存在。 在之前的一路上,唐岭已经飞快地把沿途的壁画,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并且把壁画上的内容,前后联系,做出了一些分析…… 与此同时,布姨脸色微变,也开口了。 “奇怪……这里的壁画上的文字,和之前我在书中看到的故事,不一样!” 曹断离一愣,脸色有点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布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我之前在书里看的故事,只是一个人,可以通过这个阵法,拯救他的爱人……” “但是呢?”祁小丫抢着问道。 “但是,但是……”布姨的不安神色愈发浓烈,“但是,这个地宫里的记载……这里的记载,不是这个意思!” 她颤抖身体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张开,转着圈指向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阵法阵眼!启动后,会让方圆数百里内所有人,最终都变成情欲的魔鬼!同时,阵法会抽取这些人的情绪,用情绪塑造出一个比肩神明的情欲魔王!” 曹断离的神色很难看:“和我们之前的猜想差不多……” “不,差得很多。” 这时候,唐岭开口了。 见所有人都在看他,唐岭指指旁边一张壁画:“看到了吗?那就是真相。” 人们看向壁画,壁画上,黑白线条疯狂错乱,一团乱麻。 “唐岭,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什么都看不懂。”曹断离说道。 “这张图,表达的是阵法生效后,所有人都疯了以后的场面……注意看画面最下面。”唐岭指指画面最下方,“那阵法,是不完整的。” “那意味着什么?”祁小丫不理解。 “那意味着,这个阵法,是可以‘自我解释和补足’的。”布姨接过了唐岭的话,神色恐惧,“只要它的完整性达到一定程度,它就能运行!”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他们知道,相柳生得到的思念石,并不是全部。 所以,在这之前,大家或多或少以为,相柳生来这里,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虫,做出的绝望尝试而已。 但现在……这个绝望尝试,有可能成为整个临山市的绝望噩梦。 “喂……你们在谈论我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稍微尊重一下我本人的感受?” 一个极度冷静,文质彬彬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声音来自地宫中间那处粉色的光芒,光芒照亮周围法阵。 那个法阵,样式极其古老,和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法阵都不相同,断恶司丢掉的那些石头,在阵法最中间位置,拼成一个不太完整的图案。 虽然图案不太完整,但已经有肉眼可见的能量,顺着石块拼图散溢出来,在空气中形成小小的雷光,和周围诡异的粉色光芒结合在一起。 乍一看,就像个街边的粉色小发廊里,灯泡坏了似得…… 相柳生就站在那法阵旁,法阵的光芒照在他脸色,让他的面部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他一身笔挺西装一丝不苟,皮鞋手套,除了头顶有点汗,让他头发有点微乱,整个人看上去,和最顶尖金融公司那种都市精英一模一样。 许厉和他一比,就跟个铁岭青春版似得…… 相柳生身旁,木制棺材敞着盖子,里面一具干枯女尸,皮肤干枯婚纱洁白,几根稀疏头发上,绑一朵白色小花,无风自颤。 “我和若秋,是在秋天认识的。” 相柳生神情看着身旁棺材,缓缓说道,双眼明亮神色温柔:“当时的若秋,站在一片金色的落叶中,穿着一条白裙子,和今天一样漂亮……” “我们彼此很相爱,可是……她得了癌症。” “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点消瘦下去,却无能为力……我明明是养山人!强大的养山人啊!为什么!为什么足以比肩神明的我,侍奉老祖,侍奉三仙的我,却没有办法拯救我的爱人!为什么?!” 相柳生瞪大眼睛,张口怒喊,神色愤怒狰狞。 忽然,他表情一变,脸上愤怒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