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词,绝对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说出口的。” “它需要一个人无条件承认对另一个人有一种先天的情感。” 徐恒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你说出这个词似乎并没有任何障碍。” 小女孩仍然面无表情。 “我明白,你最憎恨的不是你父亲本人,而是对他恶意如此之大的世界。” “但是在你亲手毁了这个世界之后,又出现了负罪感,所以干脆想要一起消失。” “可是现在已经离那时候多久了?” “时间太长了,一切外在的,俗世的荣辱、毁誉,于你皆已是风中之物。更何况是世界的恶意?” “我仍然愿意相信你只是不走运,恰好被恶魔选中了。” 毕竟比你更应该憎恨世界的人多了去了。 徐恒没有说出这句话,他现在可不能刺激到女孩。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仍然没有改变我的想法。”小女孩将鞋子抱在怀里,“你还提醒我了,已经太久了,我存在的时间也太久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安静地看着窗外。 徐恒略微焦急地走到她身边,此时小女孩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但是她并没有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表露。 她的眼底时不时闪过一丝悲伤的光芒,或许徐恒刚刚说的话并没有白费,每一次记忆上涌时,她都能感受到内心的扭曲和撕裂,努力将它们深深隐藏起来也无济于事。 小女孩微微咬住下唇,显然不可能是在为窗外发生的交战担心,她似乎是试图压制住心底的痛楚,指尖轻轻揉搓着鞋子,仿佛在寻找一种释放的方式。 此时的她就像一座冰冷而坚固的堡垒。 徐恒叹了一口气,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此时黑影离木屋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它站着不动,如同一座黑色的山。 杨千凌正拦在它的面前,只是相比起来太小了,幸好徐恒的五感已经异常强大,能勉强看清。 黑影虽然站立不动,但是却和活物一般居然需要呼吸,连徐恒都能听得相当清楚,如雷声一般低沉轰鸣。 “她赢不了痛苦。”小女孩突然开口道,“黑影已经无限接近于概念性质的存在了,这不是一个人能触及的范围。” “概念性质的存在……”徐恒跟着念了一遍,他的手心开始不停冒汗。 “嗯,虽然这只是它暂时能获得的力量,但是足以持续到雪彻底覆盖这个世界了。”小女孩轻轻摇了摇头,“看样子你们是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毁灭了。” “那看来我们当时不应该去那个什么宫殿,直接来这边世界就行了,还凭空多了一场boss战,你当时要是愿意提醒我一声多好。”徐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时候那边的你,应该是希望能摆脱痛苦的吧。” 小女孩一声不吭。 徐恒立刻恢复了精神,将这个黑影引到这边世界必然是一个关键原因,或者说至少不会增加难度,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 …… 此时远处的雪地上,黑影高举双臂,瞬间黑暗的能量涌动起来,在漫天雪花中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漩涡。 杨千凌的面容平静而凝重,她的身体微微前倾。 站到黑影面前之后,杨千凌切身感受到了黑影的威胁。 黑影并非凭借肉体上的力量而强大,而是在另一个意义上的强大。 这对她来说是非常棘手的对手。 近距离看时,黑影的身躯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宛如一团浓烟般缭绕。 它的轮廓模糊不清,仿佛是由无边无际的痛苦凝结而成。在它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阴冷气息,哪怕是现在这个距离杨千凌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它是痛苦本身,存在甚至有点超越了现实的束缚,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杨千凌怀疑此时的它到底能不能被杀死,无尽的力量和能量似乎只是一些基础。 黑影的存在仿佛是一个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明和喜悦。它的“目光”——杨千凌实在难以描述那是什么,感觉上更近似于正常实体的目光——深邃而空洞,毫无生机,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苦涩。 黑影散发着一股让人窒息的黑暗氛围,它的存在令杨千凌感受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助。似乎能够渗透进她的心灵深处,挖掘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阴暗。 黑影的目光透过杨千凌的身体,仿佛要探索并剥开她内心最深处的伤痛。它无声地诉说着痛苦的故事,将杨千凌的过去和痛楚无情地揭示出来。在黑影的注视下,杨千凌感到自己的防线被击溃,她无处可逃。 但是她还是恢复了过来。 黑影能够操纵自己的情感和意志,让自己陷入绝望和迷惑之中吗? 杨千凌有点困惑,此时的她很快想起来徐恒说过,不穿黑色盔甲的人,是会受到一个减益效果的,自己会出现这个情绪应该是因为这个减益,黑影应该并不无敌。 看来它的力量并非来自物质的破坏或肉体的伤害。 杨千凌眯起了眼睛。 是通过操纵人们的思想和情感来制造混乱和破坏吗?甚至说黑影可以扭曲现实,改变人们的感知和认知,让人看到最深层的恐惧和痛苦? 她试着放下抵抗让黑影彻底侵袭自己。 黑影的存在让她感到无法抗拒和逃脱,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杨千凌无情地束缚其中。 无论是谁都都无法抵挡黑影的力量,因为它存在于每个人内心的阴暗角落。 每一次黑影的出现,都带来一阵无边的痛苦。它能够渗透进人们的内心,将最深层的伤痛和折磨无情地揭露出来。无论是身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