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方琰真的没猜错,聂辞下午就被人事叫走了。
“敖昌?是,敖昌的案子的确是我在负责,上午我还接到敖昌万总的电话,他说,会在申请财产清算前,先清偿林阳盛歌的债务。”
聂辞坐在人事部的会议室里,认真回答。
对面,坐着人事部长和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
男人听着她的话,手指时不时轻敲两下桌面。
人事部长不时拿眼去看他,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于是便硬着头皮问:“以敖昌的债务状况,他们连发工人的工资都困难,为什么会优先偿还我们公司的债务?”
聂辞一怔,说:“我在敖昌出了些意外,受了伤,住了几天院。可能万总心中有愧……”
不待她说完,人事部长就打断她:“心中有愧?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万总的行事风格一向强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对谁有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聂辞总算听出来了,“公司在怀疑我什么?”
说话时,视线从人事部长身上,慢慢调向旁边的男子。
她来公司不久,大小领导都还没认全呢,但高位者的气势与气度还是无法隐藏的。
从开始人事部长就一直在看他的眼色行事,想来也不是个平庸的。
男子抬眸迎视,他的目光犀利冰冷,可聂辞竟也不怕。
男子身子微微前倾,慢慢弯了唇角,审视打量的目光里又多了些有趣。
人事部长听她这样质问,立即严肃起来:“我们请聂小姐过来是了解情况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
纪宸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进来,“大哥,听说你来公司了,到底什么事啊能把你给惊动了?”
看到聂辞时,他发出好大的质疑声:“聂辞?你不是在医院里吗?怎么跑出来了?不是你爱岗敬业也不用这么拼吧?这公司姓‘纪’,你再拼也是给姓纪的打工……呃不对,你也可以当老板娘,只不过我爷爷年纪大了些……”
“纪宸。”
男人终于出声,冷冷地朝他这边瞥一眼:“爷爷也是你能拿来调侃的吗?”
纪宸笑笑,走过去自来熟地搬了把椅挨着他坐,“所以大哥才就应该更喜欢我才对,你瞧,我连爷爷都敢拿来开涮,我对公司那是半点想法都没有!不会成为你对手的!”
他在这旁
若无人,可把人事部长给吓坏了,不停擦擦额头。
这是他能听的吗?
如果说先前还不懂他这个闲人为什么会来,现下聂辞也明白了。
纪宸在纪家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跟自己的亲大哥不亲,反而亲近纪衡。是以,他叫纪衡是“哥”,叫自己亲哥则是“大哥”。
也就是说,能支使他的也只有纪衡,听卫之说过,那是比亲爹还好使!
于是,她垂下眼眸,嘴角微微翘起。
其实有人罩的感觉还不赖,她瞬间就安了心,感觉好像天大的锅掉下来,都有人替她扛。
纪尚眯起眸,看了看他这个志在当好富三代的弟弟,犀利又冰冷的眼神直让纪宸打寒噤。
他是真的不想参与到纪家这堆麻烦里,可纪衡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是不想来也得来!
纪宸就像看不到纪尚的视线,朝聂辞那边投去哀怨的一瞥。
这个人情她是无论如何也得记下!
否则,都枉费他拿出来对付他亲哥的勇气!
“行了,该聊什么就接着聊吧,爷爷让我过来观摩学习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纪宸搬出了纪老爷子,纪尚的眸光瞬间又低了几个温度
。
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聂辞管不着,但她的问题那是一定要问明白的。
“部长,咱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公司到底在怀疑我什么?”
人事部长也是个人精,从纪宸出现他就看出来了,这是来给聂辞撑腰的。再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的后台够硬,那他就白混了。
当着两位纪家少爷的面,本来还想和稀泥,让这件事不了了之算了,不承想,聂辞也是个硬荐,非得问明白。
他也没了刚才的官腔,委婉道:“是有同事举报你,利用受伤的事威胁了敖昌万总,还私下收取高额‘赔偿金’。”
纪宸一听,第一个就摇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尚瞥了瞥他,口吻不是很爽快,“你以什么依据判断?凭你与这位聂小姐的私交吗?阿宸,我早就跟你说过,切忌感情用事。”
接着,阴冷的目光又落在聂辞身上,“这位聂小姐,公司既接到举报投诉就一定会重视起来,还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聂辞听笑了。
“是我们法务的同事举报的吧?”
她也不需要人事部长回话,便自顾道:“大家都是学法的,即便是诬告,也要形成
有利的事实依据和理由。她说我借受伤威胁了敖昌万总,那你们有问过当事人万总吗?”
“对呀!”纪宸立即帮腔,“你们去问过万晁吗?”
纪尚冷笑了声,直接打开手机里的电话录音,里面清晰传来万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