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如故,不知君意,与谁共阑珊……”
候机室内,歌声悠扬婉转。
不是聂辞的声音,是聂康良公司新签的歌手,第一次便唱了聂辞写的歌,与之前温翎不同的是,小姑娘一炮而红。
郭蓓钰走进贵宾候机室时,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视线飘忽地投向落地窗外。
她抿唇,走过去找到服务员,“能把歌换了吗?”
“可以的,女士。”
服务员这边刚要离开,纪衡的声音倏尔响起,“不用了。”
“呃,好的。”
郭蓓钰的脸色略显难看,但还是很快调整好坐到他旁边,“知道这次爷爷为什么急着召我们回去吗?”
纪衡沉默片刻后,说:“爷爷又住院了。”
郭蓓钰其实早就从姨妈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关切地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病情时好时坏。”他说着又抬眸看她:“这次要多谢你陪我跑这一趟。”
纪老爷子之前不是很待见郭蓓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重就想开了,竟让人主动打电话联系她,还让他一并将她带回纪家。
对于纪衡来说,他再怎么埋怨爷爷,也还是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阿衡,你不要跟我客气。”郭蓓钰目光柔柔地看他,“更何况,爷爷他老人家看着我长大,就跟我自家的长辈一样。”
说着,她主动握住他的手
,轻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深夜,电话铃声打破一片静谧。
很快,聂康良来到聂辞房间。
“……是医院打来的。”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聂辞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冷静。
她有过片刻的慌乱。
“你先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聂康良的声音也很低沉。
聂辞下楼时,周姨和赵缙也在。
四人一块赶去了医院。
许医生等在那,看到聂辞后,他垂下眼眸,“进去看看她吧。”
聂辞脚步滞了下,然后慢慢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人早就瘦到脱相,脸颊凹陷进去,眼底一片乌青,听到开门声她勉强地睁开眼睛,“是小翎吗?”
聂辞咬了咬唇,走过去来到她面前:“我是聂辞。”
“怎么是你?”
林安仪说话声音很轻,全身都虚脱了,哪怕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吼她骂她了。
“是啊,怎么是我……”聂辞勾起唇角,缓缓做了个深呼吸,“说起来也的确是讽刺,你这么讨厌我这么恨我,如今这种情况,守在你身边的人却是我……你说,这算不算是你的报应呢?”
明明在来的路上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论林安仪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给任何反应。
但她就是克制不住!
她没办法接
受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心心念的仍只是她的另一个女儿!
对她来说,自己究竟算什么?!
聂辞红着眼睛看着床上无力的人,唇瓣噙着的笑,近似残忍。
林安仪轻咳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我不想见到你,你快滚……”
聂辞的心就像被狠狠扎进一根钢针,疼得她无以复加。
“你以为,我想来吗?”聂辞轻笑着,一点点退后,“我根本就不想来!我不要看到你这副可怜的模样!不要听着你一遍遍念着你的好女儿!不要再一次提醒自己,我是个没妈的孩子!”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那么多次,聂辞早该习惯了,可一触及林安仪越发空洞失焦的目光,她就没办法让自己释怀!
“从小到大,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现在你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聂辞吼过这一句后,早已是泣不成声。
“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想你能好好看看我,可你从来都没有过……”聂辞捂着脸颊,全身都在颤抖,“一次都没有。”
门外,聂康良咬紧牙,拳头捏得紧紧的。
女儿的话,刀子一样扎在他从未曾愈合的伤口上。
病房里,林安仪的意识已经变得没那么清楚了,至于聂辞在喊什么、在发泄什么,她都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小翎。
“小翎……我的乖女
儿,小翎……”
聂辞深深闭上双眼,任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是啊,小翎。
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女儿。
或许,母亲弥留之际,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也说不定呢。
这时,她的手突然被握住。
聂辞一怔,抬头撞上林安仪微微睁开的眸。
那一刻,眸底变得清明。
“小辞,”林安仪看着她,缓缓道:“帮妈妈个忙,你去找小翎好不好?把她带到妈妈面前来,妈妈想见她……”
聂辞从病房里出来了。
看一眼父亲,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聂康良沉默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