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谈自己的过往,那哥哥和梅姐必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哥哥现在问的是她二十岁以后的人生,也就是他和梅姐都相继离开以后的岁月。 那是由一段又一段晦暗的时光拼接起来的日子,虽然不忍心回忆,但却是自己真实走过来的,一天又一天,日复一日,说它煎熬也好,痛苦也罢。 不能直面过去的人又怎么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勇士呢?她需要一场正式的蜕变。即使流着泪,即使心如刀割地去回忆,她也想让这个她一直尊敬又怀念的人,也就是哥哥,真切地看到她的成长。 “现在回忆起高中还是觉得就在昨天吗?”让小英回忆过去,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有些事情随着时间化作回忆,被风干了,有些事情则犹如昨天才发生,还是记忆犹新的。他想知道,小英是不是也同他一样呢? “是啊,因为高考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因此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华英点点头,那时候自己还不叫“华英”,而是“华梦瑛”,比起名字来,那时候的单纯天真才是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再有的。 “那所大学很好吗?”哥哥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安静地听小英说。 以前的小英总是特别聒噪,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过去他还曾经觉得烦过,但如今却是有点儿怀念起来那样的她什么了,以前的小英胸无城府,但也没有大的志向,所以她成为取得今天这样成就的女企业家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不过凡成功人士必定背后吃苦,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还可以,其实不算太好。”华英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摇摇头,那学校只是一般,但是她在那里过得还算不错。 “你觉得你之所以能成为企业家,上学教了你什么呢?”这是哥哥挺好奇的一个问题。 “其实我大学学的专业跟我现在从事的工作八杆子打不着,哥哥你肯定猜不到我大学学的什么,嘿嘿。”说起大学,小英其实还有挺多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对着的人是哥哥,所以她才能够这么轻松地做回“华梦瑛”,而不是“华英”,还是说别的什么原因。不过她也懒得去想了,与其思考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和自己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如兄如父般的哥哥多聊一聊,真的太久没见了。 “画画,对么?”哥哥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小瞧自己,自己那也是提前做了功课的好吗?又怎么会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 华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眼神里写着四个大字“不可置信”。 “也不看看我是谁。”哥哥难得臭屁了一下,那样子很熟悉,也很像个小男孩。 华英撇撇嘴,有几分假装的抱怨:“怎么总也逃不脱你的手掌心啊。”但其实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是,若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她情愿一辈子都逃不脱。 “但是画画不能养活我自己,我可不想做落魄画家,四处流浪还没钱。”曾经她也是满怀抱负,想在画画上做出一番成绩的,只是随着年轮增长,她已经过了能够任性的年纪。 “艺术是无价的,可是我得要生活,要吃饭,要养家糊口。我也不想变得那么世俗,但是清高填不饱肚子。很多出名的大画家,生前一文不值,死后价值连城。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想变成那样。”其实华英的内心是特别别扭又拧巴的,她既享受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财富,又在心里有些鄙夷这样的自己。对于过去那个自己,她其实心里是怀念的,她很怀念那个自己内心里的天真无邪,尽管这让她被人欺骗,但她还是想念她。但不能总是她。心里的矛盾和纠结常常有淹没和吞噬她之感,她拼死抵抗,不想失去自己。 “小英,其实你不必向我解释那么多,不光是对我,对任何人你都没必要解释,只要你确信这是你想过的生活,那就好。生活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是吗?”哥哥一直耐心倾听她的每句话,也因为此他从中听出了她的无奈,和试图想要解释清楚自己,他明白这是因为她还不够接受自己,而不接受自己的人内心往往是不稳定的,他们既觉得自己厉害,又为自己的某些行为所不齿。这是很难受的。 “哥哥,我……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热的,她知道这是流泪的前兆。也只有面对哥哥的时候,她才能够做到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而不逃避,因为绝对的安全,经历了岁月消磨,又经历了商海沉浮,她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的虚情假意,唯有哥哥,待她是始终如一的真心,所以她不害怕在他面前展现真正的自己,就像小猫咪愿意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翻出小肚皮一样,因为足够安全。 “如果觉得做错了,那么就去改,没有人是不会犯错的。可是如果你是因为别人的指点,而觉得自己做错了的话,那我想问题不是出在事情本身,而是你还不够强大,去抵御流言蜚语。”他经历过太多动荡不安,在演艺圈这么多年他几乎什么都听过也见过了,红的时候、没那么红的时候,人心或许是善良的吧,但也是特别现实的。如果一个人的内心够强大,别人是很难折磨他的,如若不然,自我批评就足以让你招架不住。 所谓“过来人”的经验也只不过是比年轻人多活了那么几十年,他尽量用她能接受的方式说,希望他的话能够真的对她有所启迪。 对于哥哥几乎是一下戳中她问题的话语,她觉得脊
谈过往(二)(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