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容哆嗦了一下,就跪了下来:“主君,妾知道你心疼玉姣妹妹,但妾只是想吓唬玉姣妹妹一下,她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呢吗?怎么就成……妾虐待她了?”
“玉姣是妾是庶出妹妹,妾身为玉姣的姐姐,虽然待她严苛了一些,但我比谁都疼爱她!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折磨她?”
“我若真嫉妒玉姣,又何苦让玉姣入府?”
薛玉容一句又一句地说着,但萧宁远仿若没有听到一样。
萧宁远已经走到玉姣的跟前了,他弯腰伸手去拉玉姣。
从始至终,玉姣从未说过一句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跪在此处,好似已经神游在外,这琴瑟院之中发生的事情,还有琴瑟院之中的人,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萧宁远的手,刚刚触碰到玉姣肩膀的时候,玉姣整个人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心都跟着要碎了。
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单薄的玉姣身上,然后这才将玉姣拦腰抱起。
薛玉容看到这一幕,眼神之中满是妒火和绝望。
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嫉妒这个,从小就被赶出侯府养在乡下的庶妹!
她生来高贵,父母皆出身世家大族,可那玉姣,母亲却是秦淮河上的歌姬!
她从出生那日,便是天上的明月,玉姣便是地上的泥沙,她们云泥有别……她蔑视、轻贱玉姣,从未将玉姣放在眼中。
可如今,在她最爱慕的男人眼中。
她看到了,他对那个卑贱女子的珍视……以及对她的漠视。
跪在地上的薛玉容,伸手拉住了萧宁远的衣摆,她抬着头,眼神之中满是卑微:“主君,刚才妾所言句句属实,还请主君相信妾!”
“妾绝非有意为难玉姣!”
萧宁远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玉容,眼神之中满是失望。
他对薛玉容的,最后一点感情,好似也在此,消失殆尽。
“玉姣!你倒是说句话啊!”薛玉容看向萧宁远怀中的玉姣,忍不住地喊道。
玉姣哆嗦了一下,上牙不断地磕碰着下牙,然后强撑着开口了:“主君,求……求……你……不要……责怪夫人。”
“她,她只是吓唬……吓唬妾,没……想着真把妾……变成盲……盲妓。”玉姣说话的时候,眼泪像是断线珍珠一样的,不受控制地往出流。
这倒不是玉姣刻意的。
她的眼睛到底被那油烟熏烫了,如今自然不受控制地落泪。
玉姣看起来好像是给薛玉容求情。
可是这情,还不如不求!
萧宁远听了这话后,脸色更难看了,他用锐利冰冷的目光,看向薛玉容,接着冷嗤了一声,甩开了抓住自己大腿的薛玉容,然后抱着玉姣,就大步往外走去。
一边走,萧宁远还一边低声道:“姣姣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
玉姣被带出堂屋门的时候。
从萧宁远的怀中,微微地抬起头来,看向薛玉容。
恰逢薛玉容抬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
玉姣眼中含泪,瞧着好不可怜,但……眼底深处,却已经带起了笑容。
薛玉容瞧见玉姣这般的目光,心中猛然一惊……她好似……忽略了什么。
已是月尾,天上只剩下一丝银钩月,好在这般,天上便有了万里星河。
回揽月院的路上,玉姣被萧宁远稳稳当当地抱着。
只觉得,心情格外的开阔。
这一仗……她赢了!
今日,萧宁远便是不休妻,薛玉容在这伯爵府之中的位置,也会越发岌岌可危。
薛玉容在这伯爵府之中没了地位。
那李氏,在侯府之中,便也嚣张不起来。
玉姣想到这,唇角微微扬起。
她明知道,今日回来,薛玉容会磋磨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做半点准备?
但她没准备避开薛玉容的磋磨。
今日便是翠珠不来门口拦着,她也会主动去那琴瑟院。
她人在这伯爵府,就算是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与其一直躲着。
还不如,直接就给薛玉容烧把火。
保证薛玉容今日会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
毕竟……萧宁远今日离开揽月院的时候,吩咐了春枝,说是桌案上的笔墨,无需送回书房。
萧宁远常用的一套笔墨,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
昨夜睡前,萧宁远便说了,还尚未把所有的事情做完。
那便说明,萧宁远今夜,还会来揽月院。
想也是,萧宁远要连夜整理文书,不来自己这,还能去何处?
去找孟侧夫人吗?孟侧夫人可还怀着孩子!
至于季小娘,季小娘此人爱华服美饰,屋中如那秦淮游船一般华丽,坐在那屋子里面……有心看文书,就奇怪了!
再说薛玉容。
薛玉容从来都不在萧宁远的选择内。
既知晓萧宁远今日一定会回来,那她只需要赶在萧宁远回府之前,往薛玉容安烧一把,让薛玉容越发肆无忌惮的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