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陆公子吧?”那妇人瞧上去像是恨不得扑到陆长亭的身上来似的。
“是我。”陆长亭说着忍不住看向了朱标,朱标同时低声道:“这是信国公夫人。”
“原来是国公夫人。”陆长亭立即补了一礼。陆长亭扫了一眼信国公府外站着的人, 多为女眷, 少有男丁。看来当真和历史上一样, 信国公汤和妾有百余, 子嗣却极其单薄。
“进去吧。”朱标在身后道。
信国公夫人也不再多言,急忙将他们迎了进去。等跨进门, 陆长亭也差不多明白过味儿来了。能让洪武帝这样急切将他唤来的,多半还是为了风水之事。至于为何不调用钦天监……陆长亭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们是拿自己当便捷好用的那一块砖了啊。
待一进国公府的大门,陆长亭就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朱标问。
朱标一出声,便立刻引得其他人统统都朝陆长亭看了过来。陆长亭摆了摆手:“先进去再说。”
众人这才不舍地挪开了目光。
这种被数人寄予厚望的感觉, 一时间还真让陆长亭有些不大自在。若是别的也就罢了, 信国公夫人眼圈红红,看上去面色憔悴, 着实叫人有些不忍心。
“来,进来吧。”信国公夫人将他们引进了院子里去。
进了内院,陆长亭便见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吴观玄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信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 应当不是什么人都能前来的吧?除了本身与信国公府关系亲近的人,其他人怕是不能出现在此处。
吴观玄也看见了他,见陆长亭投来目光,吴观玄还微微抬头,冲陆长亭淡淡一笑。
陆长亭挪开了目光, 没有多与吴观玄交换眼神。毕竟眼下吴观玄并不是重要的。那位信国公究竟成了什么模样, 才更值得关心。
“陆源士, 请。”信国公夫人推开了跟前的那扇门,示意陆长亭跟着进去。
朱标走在陆长亭的身侧,两人一同进了门。一进门,陆长亭就立刻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汤和年纪不小了,老年人身上往往都会带一股老人味儿,而当人病了之后,散发出的味道就会更加难闻,更别说当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之后的味道了……种种混合到一起,差点将陆长亭吓出去。
当然,陆长亭的步子还是走得稳稳的,他踏进了门,跟着绕过了屏风,随后见到了床上的汤和。
汤和已年近七十,他的头发花白,面上皮肤松弛,全部挤作了一堆,满脸都是褶子,他的脸色看上去憔悴极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行就将木的味道。不过就算是如此,陆长亭也依旧能从这个垂垂老矣的老将脸上,瞧出几分刚毅的风采。
虽在病中,但气度却不曾丢过。
陆长亭暗暗感叹了一声,随后问信国公夫人:“大夫如何说?”
信国公夫人抬手抹了抹眼泪:“还能如何?都道他身体衰弱至极,已然没救了,令我们准备后事便是了……但他这病着实来得突然,说人就这样不行了,我们如何能接受?”
陆长亭心道,这个年纪的老人,病症来得突然,其实已经不算是突然了。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各个器官老化,还多数伴有一些容易急性发作的病,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发作却是会要人命的。这个时代可没什么先进仪器做检查,所以平时瞧着都觉得是个完好的人,等病的时候,便显得异常突然了。
想必就是信国公府上难以接受,随后求洪武帝请了御医,之后才令朱标和洪武帝想到了风水一事上。
“劳烦夫人将大夫叫来。”陆长亭走到床边顿住脚,淡淡道。
“好、好……”信国公夫人满口应着,忙转身叫人去请大夫叫来了。丝毫没有因为陆长亭不过乃是个六品官,而有丝毫的轻视。
在大夫前来的这段时间里,陆长亭也没有闲着,他微微俯下身,仔细打量起了信国公脸上笼罩的气。等陆长亭打量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夫也正巧到了。为了避免疏漏,陆长亭又详细地问过了信国公的身体状况,方才叫他们将大夫送走。
汤和的身体未必皆因风水而起,但这信国公府的风水的确有异。
能在信国公府下手的,定然多半是信国公亲近之人……当然,这个猜测眼下是不必说的,回去以后告诉朱标和洪武帝就是了。
信国公夫人忍不住出声追问道:“陆源士,如何啊?”
“这屋中气味怪异……”陆长亭顿了顿,道:“烦请夫人命下人将门窗都打开。”
“你安的什么心?我祖父明明是重病之人,如何能将门窗打开,令邪风入侵?”这时候却是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了。陆长亭也不气,他淡淡地朝来人看了过去。不过是个青嫩少年,陆长亭只扫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因为这人着实不值得他看在眼中。
“闭嘴,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信国公夫人相当有威严,当即就板起脸呵斥了那少年。信国公夫人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眼界自然不同,这个关头,她虽然心焦,但却没有失去基本的冷静和理智。她相信太子和洪武帝。当然,除此之外,她也没了别的选择。
信国公夫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