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
这若是说出去,自然也没什么值得人挑剔的。
太监听了朱标的话,立即便转身去迎太子妃吕氏和皇太孙朱允炆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近了,那二人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殿门口。
朱棣没怎么见过吕氏,原本身为弟弟,也不应当如何打量嫂子。但是一想到朱标正是因为吕氏,而找上了陆长亭去做这样一件容易落埋怨的事,他便忍不住目光微冷地看向了吕氏。
他便要瞧瞧,这吕氏生得什么模样,犯下了种种过错,却还能得太子庇佑?
那吕氏还是穿着一身大红夹衣,手边牵着眉目清秀的朱允炆。
朱标正想要挥退宫人,但却突然想到若是殿中不留一个宫人,那岂不是反给人留下话柄?如此犹豫之下,朱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这时吕氏的目光落到了朱标的身上,她面上展露了笑颜,瞧着竟有些像是新婚的小妻子见到久不归的夫君,于是露出了雀跃欢喜的一面来。这放在端庄持重的吕氏身上,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最令陆长亭觉得怪异的,还是吕氏穿着这身衣袍时,明明也没什么奇怪出彩之处,和她从前打扮并无二样,但是这身大红夹衣却愣是被她重新赋予了别样的味道。
眉目竟是……有些妍丽。
这可不大像是过去的那个吕氏啊。
但若说这样的变化甚大,也并不。这些外表上的变化是细微的,平日绝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但越是细微,才越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什么性情骤变,都不如细水长流、不易让人察觉的变化来得可怕。因为前者尚且可以防备,而后者……也许你许久都难以发现其中不对劲之处。
陆长亭不自觉地摩挲起了指尖。
这样……可就有些麻烦了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吕氏朝着朱标的方向加快了步子。成年人的腿自然要长上许多,她大步迈出的时候,朱允炆那小短腿实在有些跟不上,便在后面跑得有些跌跌撞撞。
但吕氏却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
对于一个视丈夫儿子为天的温柔女子来说,会这样粗心大意,忽略年幼的儿子吗?
看来……吕氏的变化,还当真并非出自朱标的胡言。
这头朱棣也拧起了眉。
他也将这一幕幕印入了眼底。心中更是不快——果然!果然是个烫手的玩意儿!
吕氏对旁人的惊诧和冰冷毫无所觉,她走到朱标的跟前后,方才松开了朱允炆的手。她冲着朱标微微一笑,然后才低头去看儿子,低声道:“允炆还不快与父亲见礼?”
朱允炆看了看朱标,又看了看旁边的陆长亭和朱棣,先是叫了朱标,而后又突然道:“四叔。”“陆哥哥。”
朱棣冷淡地看了朱允炆一眼,对这个侄儿并无多少情谊。而陆长亭则是有些惊诧了,堂堂皇太孙,唤他一声“哥”?且不说辈分乱了的问题,这显然是于礼不合啊!
偏偏朱标和吕氏都对此没什么反应。
朱允炆这时候偏过头来,对着陆长亭笑了笑,小小年纪,笑容里竟像是还带了欣慰的味道。
陆长亭:……
朱允炆该不会是以为,那日他与自己说的话奏了效,于是才再度进了皇宫吧?
吕氏温柔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了:“膳房准备了些食物,汤是妾亲手熬的,太子殿下可要用些?”
陆长亭颇为不厚道地想。
这亲手熬的汤,如今才更可怕呢。
那厢吕氏定定地看着朱标。朱标原本听她说话的时候,还暗暗拧眉,但此时不自觉地与吕氏的目光对上,朱标便又骤地心软了。
吕氏的目光真真当得起“温柔如水”四个字。
她的眼眸好看极了,轻而易举地便让朱标回忆起了过往时光,朱标心底愈加地柔软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那宫女手中捧着汤。
朱标笑了笑,自己伸手盛了汤:“你亲手熬的汤最是好喝不过……但日后还是莫要如此操劳了。”
吕氏面上笑意盈盈,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应和,也没有拒绝。
陆长亭看着这一幕,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既然朱标已然疑心吕氏,怎么还能神色自如地盛起吕氏的汤。
朱棣倒是更清楚朱标的性子,他隐约能猜到朱标可能会立即将汤送入口中。但朱棣却什么都没说。
朱标搅动着碗里的汤,待它凉了凉,便舀了一些起来往嘴边送去。
宫人们对此见怪不怪。
太子妃贤惠,常亲手为朱标烹煮食物,正有些似马皇后的性子。正是因为如此,太子妃的地位很是稳固,洪武帝都对这个儿媳赞赏有加。而马皇后逝世前,言语间也透着对这位太子妃的深深满意。
所以太子妃做了食物来,太子立即吃下,有何不妥之处?
旁人见了还要嫉妒地道一声恩爱呢!
这厢宫人们还做着日后他们主子也传出个“鹣鲽情深”美好传说的白日梦,而那厢陆长亭已经忍不住低声叫道:“太子殿下。”
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那样焦灼的朱标,怎么到了这时候,反倒是比谁都平静,仿佛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