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闻言自然更不会轻易挪动了:“那我与四哥同去吧。”
朱棣却难得地犹豫了:“燕王府中设有牢房,但那处,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
王府中当然是不能设牢房的,但哪个王爷当真那样规矩?
燕王府同样也有这种地方的存在,只是从前陆长亭的确没有去过。何况那些得罪过他的人,都是正儿八经被坑进了县狱里去。而那汤家人则更惨,直接被押送到应天府去关着了。
像杨家父子这样的,真是头一回。
可陆长亭会畏惧这样的地方吗?自然不会。他连锦衣卫的诏狱都去过了,还会畏惧这?
见陆长亭没有说话,朱棣便知道陆长亭是打定主意要和他一起了。
朱棣无奈,只得道:“那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待人带回来了,我们再一同前去?”
“嗯。”刚通过了院试,陆长亭也是难得的轻松。他自己都未发觉到,他心底本能地想要和朱棣待在一处,哪怕什么事也不做,就只是这样坐在一处。
朱棣让人取了书来。
陆长亭只瞥了一眼,隐约看出是兵书。
陆长亭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发痒了起来。
他让人取了纸笔来,又开始画新的火器图。
光有火器还不够啊……日后还得多寻些矿开采出来,才能为国家提供足够的能源,为军队提供足够强劲的后盾啊。
这一点,对于陆长亭来说倒是不难。学风水,当先要学的便是地理。要寻矿对于他来说是可以做到的。
……
花厅中很快重归于宁静。
下人们连呼吸的声音都放得极轻,极轻。
这一待,便待到了夜色慢慢降临的时候。
朱棣先让人摆了饭菜,两人一同用了些食物,然后朱棣才叫来人询问了程二在何处。
约莫半炷香后,程二出现在了二人的跟前。
由程二在前引路,他们一路走进了王府私设下的牢房。
其实这里比起县狱要显得整洁许多,大约是因为启用不久的缘故,里头没有充斥着的血腥气和臭味儿、霉味儿。只是牢房之中不见天日乃是所有牢狱的共通点。
墙壁上的火把和油灯照亮了脚下的路。
身边更有朱棣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陆长亭完全不用担心会滑倒。
有牢房的地方,便容易生出脏污来,待得了空,得弄个风水物将此处镇住,免得毁了燕王府的风水才是。
这条路并不长,他们很快便走到了目的地。陆长亭也只有先按下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程二指了指牢房里:“里面便是杨勇了。”
隔着栅栏,陆长亭能瞥见里头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男子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立即便转过了头来。陆长亭一眼认出,这正是之前带着杨清到燕王府门外来道歉的那中年男子。
若他真是白莲教的人,那么之前带着杨清数次上门来的举动,便显得耐人寻味了。
就在陆长亭回想之前中年男子在燕王府门外都是作何表现的时候,杨勇死死地盯住了他们,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凝成实质一般。陆长亭可以充分感受到这人身上的怨憎和不甘。
陆长亭不觉得自己的感觉会出错,那么……这人的身份毫无疑问了。
他就是程二在寻找的那个白莲教的人!
因为若只是寻常百姓,在被燕王府的人带走关入牢房后,第一反应应该是喊冤,然后询问自己犯了什么罪过,再是求饶……而不会是这样的冷漠、满含敌意。
只有在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抓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看着杨勇此刻的表现,陆长亭心底都还微微有些惊奇。这副模样的杨勇,可实在难和之前伏低做小的模样联系起来。此时的杨勇毫无保留地展露出了自己锐利的一面。大约是他觉得自己被抓住,便再没有后路了,所以他没有跪地求饶,没有狡辩求生,而是选择了展露出骨气的一面。
可惜了……杨清不仅没学到他的骨气,就连他善于隐藏的聪慧也半点没学到。
在陆长亭打量他的时候,朱棣也在打量这人。对于朱家人来说,显然对白莲教中人的憎恨厌恶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朱棣并不急着先审问这人,而是先用冷酷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对方,先用天家威严将对方压垮,逼得对方惶恐畏惧。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主子不说话,旁边的人自然更不会开口说话。
于是这时候杨勇倒是先开口了。
“燕王好本事。”杨勇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解:“我知道想不明白,我究竟何处露了马脚,才让燕王府盯上了我。”他所有的部署还分毫未动,他真正的图谋还未正式开启……但就是这时候,他规矩地坐在家中,竟也被燕王府的人找上了。
他生性谨慎,哪怕是在白莲教中,所露出的信息也甚少。唯有一个真名,乃是白莲教为了便于管理,才要求必须留下的。
而他的真名也是一大优势,毕竟这个名字实在太常见了,谁会想得到,他一个普通百姓,一个正经童生的父亲,会和白莲教扯上关系呢?偏偏……燕王府想到了。
想到这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