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淡淡一笑,道:“多谢老师今日所言。”他的确感激邹筑墨好心提醒,但做与不做,那便是他的事了。
若论起交情,他之前虽不待见道衍,但还是与道衍之间更为深厚。何况他知晓历史,知道朱棣身边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道衍去的,那又何谈疏远呢?
邹筑墨也不再揪着这事往下说,他微微迟疑地道:“还有一事……”
这下陆长亭倒是有些惊奇了,能令邹筑墨表露出迟疑姿态的事,能是什么事?
就在陆长亭好奇的时候,他突然听邹筑墨道:“你与燕王可是……有着龙阳之好?”
陆长亭眼皮抽动了两下,整个人都因为惊吓来得太快而微微呆住了。
一会儿后,陆长亭才又看向了邹筑墨。
他竟然知道了!
邹筑墨低声道:“方才宴上,我见你握住了燕王的手。”
陆长亭:“……”竟然这样不凑巧,刚好落入了邹筑墨的眼中。
邹筑墨会说什么?连道衍他都劝自己要疏远,那在此事上,邹筑墨怕是会更加以斥责吧?
陆长亭正想着如何堵了邹筑墨的口,却又听邹筑墨道:“好了,无事了,回吧。”
陆长亭再度一怔:“?”
邹筑墨却没有了再往下说的意思。他转过身去,便要往马车的方向走。
陆长亭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那邹筑墨方才问那两句话,又有何用意呢?邹筑墨似乎对这种事都并不感到惊讶……
陆长亭拔腿跟上去,同时还忍不住朝罗贯中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只是蜻蜓点水,陆长亭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邹筑墨既然没有多问,那他……便也不多加好奇了。
朱棣已经上了马车,小太监替陆长亭撩起车帘,陆长亭轻松地钻了进去。
“四哥怎么面色不大好?”陆长亭刚坐定便瞥见了朱棣黑沉的脸色。总不至于还为邹筑墨在席间说的那几句话吧?这气,也不至于气这样长啊……
朱棣低声道:“方才有个人到了我的跟前,说是知晓我与你之事。”
陆长亭一脸愕然。
今儿是什么日子?
大家都发现他和朱棣的奸情了吗?
“谁说的?”
朱棣皱眉想了一会儿:“叫什么……叫杨清?”
陆长亭:“……”这杨清还真是自己蠢了吧唧地费劲儿往上撞啊!真以为燕王府料理不了他?
朱棣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拍了拍陆长亭的手,顺便还顺着摸了一把陆长亭光滑的手臂,低声道:“无事了,我已让人将他拿下。”
“这……是否会给人留下话柄?”要收拾杨清的法子有很多,若是因当着这么多人将杨清带走,反给燕王府招来难听的议论,那就不划算了。
朱棣却显得有些不在意:“长亭放心吧。”
燕王府在这块土地上,一日比一日更令百姓们敬畏。燕王府的好名声,不是谁轻易便能败坏的。何况就算是当着众人将杨清带走,百姓们首先想到的也只会是杨清做了什么恶事,才会惹来燕王府的人。
陆长亭闻言,便也将此事按下不想了。既然朱棣能出言安抚他,便必然是有成竹在胸的。
等一回到燕王府,朱棣便立即叫了人去查杨清的身世来历。陆长亭估摸着是为了寻找便于下手安插罪名的地方。
其实平白安一个罪名也行,但毕竟算不得天衣无缝,最好便是杨清或者说杨家就有漏洞可依。
陆长亭不得不想到了之前他从杨清身上瞧出来的“血光之灾”。
这么快就要从朱棣的手里应验了?
想一想,以杨清那得罪人的劲儿,似乎出现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陆长亭走神想了太久的杨清,朱棣稍微有些不满,便将手边的点心推了过去:“等上一会儿便有结果了。”
“有这么快?”
朱棣点了点头。
陆长亭顿时再度意识到了,如今朱棣的手段本事已然是过去不能比的了。
难得两人有静静坐在一处的时候,朱棣低声与陆长亭闲话了起来。
洪武帝的生辰在十月,若是要在十月份能抵达应天府,现在他们就得准备起来了。
朱棣漫不经心地道:“想来白莲教的消息也该递到应天府去了。”
临近生辰的时候,得知白莲教数个据点被端,还抓住了教中地位不低的教众,洪武帝的心情一定会变得异常的美妙。为了更详细地询问白莲教的情况,更为了给自己的生辰添彩,洪武帝会主动召朱棣回京师,等到口谕或是诏令下来,他们再启程,那还得花上一月。
陆长亭脑子里迅速地滑过了这一串想法。
“没想到时间过得竟然这样快……”陆长亭低低地道。
不知道靖难之役会提前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朱标会死在什么时候……
朱棣并不知道陆长亭感慨的是历史过得这样快,他笑了笑,眼神之中还带出了些许的怀念:“是啊,长亭来到我身边也有这样久了。”一想到这点,朱棣便觉得二哥朱樉也不算那么刺激他了。
谁让当年,长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