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摆虎,但却万万不能摆龙,不然迟早得被一状告到洪武帝那里去,他自然得吃挂落。他身为王爷,摆虎自然是成的,毕竟许多贵人家宅子外都还摆狮子呢!但偏偏这个风水局又讲究一个平均,也就是说,有虎就必须得有龙,要摆一起摆,要不摆那便都不能摆,反之便要引起灾祸。
于是这一类摆件被陆长亭过滤了。
而那掌柜却在此时凑上前来了,只见他掌心托了个虎雕,还满脸兴奋地道:“燕王请看,此物若是放在家宅之中,必然邪祟不侵!还会保佑您次次战胜蒙古兵!”
陆长亭嘴角抽了抽,这是多么不符合专业水准的推荐词啊,这说得还哪里像是风水物啊,倒像是吉祥物了。
所谓风水物,便是要契合风水来的,他张嘴就说放个老虎在家中邪祟不侵,保佑主人,这就跟路边上那算命半仙儿,张嘴就说你不买我这个符必然要倒大霉一样的不靠谱啊!
朱棣当然没错过陆长亭脸上闪过的不屑之色,他抬手指了指陆长亭,道:“说给他听吧。”
掌柜愣了愣,但见陆长亭穿得也是不菲,打扮得分外好看,一见便让人觉得是富人家的小公子,于是马上又冲着陆长亭殷勤起来了。
其实殷勤讨好并不惹人厌,毕竟这是做生意的人必修课,除非那种见了贵人便百般讨好,见了普通人就懒得伺候多有怠慢的,才是令人讨厌。
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屁事不懂,瞎倒腾,卖了东西回去害了人家的。
就比如眼前这掌柜……
若是真如他这般胡来,风水一坏,那可不就是会酿成祸患吗?
陆长亭接过他手中的摆件,问道:“这是从何处来?”
“自家做的。”掌柜笑道,“我这手艺都传承千年了!祖上不知晓做了多少风水物!”
陆长亭环视一圈,能隐隐瞥见这些东西之上飘荡着一股气。
这掌柜说话虽然半吊子,不过这里的东西竟然还真的都是风水物,本来陆长亭都当掌柜是个骗子了。陆长亭心中微动,问道:“真是祖上传下来的?”
“真是!”掌柜斩钉截铁地道。
陆长亭又道:“那看风水的本事呢?”
“也是!”掌柜依旧斩钉截铁。
但陆长亭和朱棣两人都目光锐利得很,哪能看不出掌柜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的心虚。
陆长亭歪头看了看朱棣,朱棣表示,他做主即可。
那掌柜还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们。
陆长亭摸了摸被冻红的耳朵,这会儿看上去真像是个被娇养得美好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一般。
“既如此,不如你随我到王府去?”陆长亭问。
掌柜双眼一亮,“好好好!”
朱棣但笑不语。
陆长亭拉着朱棣的手往外走,掌柜连忙跟上了,这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笑得嘴角都咧开了,眼角还蔓延出了道道细纹。
他们上了马车,一块儿往王府回去。
掌柜自然没资格上他们的马车,便跟在了后头,小跑着,脸上的笑容都快漫到四周去了。
没多久,他们便回到了王府。
陆长亭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让那掌柜跟随他在王府中走一走。
掌柜点头,嘴上还夸口道:“请燕王和这位小公子放心,我定然会为燕王府打造出个好风水!”
陆长亭点头,认真地道:“嗯,那便辛苦你了。”
朱棣憋笑不已,看着陆长亭装得像模像样。
那掌柜得到了肯定,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他将王府转了一圈儿,很快道:“这个好弄,这个好弄!我那铺子里,请上四个风水物回来,燕王这府中风水,那便是极好的了!”
四……个?
陆长亭差点笑出声来。
要用四个风水物来做的,那都是环环相扣的风水大阵了!哪里是他这个半吊子做得来的?怕是根本没瞧出来什么,便已经在张口胡说了。
“然后呢?”陆长亭问。
那掌柜愣了愣,随后笑道:“然后就成了啊!”
朱棣面色微冷,道:“在中都时,我曾也请过风水师,但他制风水局,怎的没你这样简单?”
掌柜又愣了愣,道:“那定然是本事不如我的缘故!”
陆长亭又一次差点笑出声来。
朱棣面色不改,“那你的意思是他糊弄我了?”
“这、这也不一定,只是他本事低微,自然就要花大力气了。”
朱棣点了点头。
掌柜松了口气,心道这下该是要信他了,能得燕王看重,他仿佛都预见到美好的未来了。
只见朱棣指了指陆长亭,道:“我从前请的便是他,既然你说你本事更高,那不如便做来瞧瞧,也好让他学一学。”
那掌柜陡然僵住了。
之前在路上,他可没少见燕王对这小公子百般关照,看上去就像是极为疼宠的弟弟一般。他哪能想到,这、这也是个风水师啊?
你这风水师,不好好地打扮稳重一些,打扮得跟个贵公子算怎么回事啊?
还这么年轻!
掌柜磨了磨牙,苦着脸,硬生生地接了话,“……是,遵燕王命。”
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