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兄弟连同陆长亭一起用了饭食,然后在圆桌边上排排坐。
陆长亭打了个呵欠,他困了,“我只会看风水、算命,但城中有钱人也不多,我在中都一年,有钱的人家都早请过我了。还有一条路子,跟我一块儿,去逗个小孩儿。”
朱樉的思维还在发散中,他盯着陆长亭笑:“你不就是小孩儿么?”
陆长亭压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道:“中都一位粮长家中的孩子,常来找我玩儿,陪玩,给钱。”
朱樉堂堂秦王,却是咋舌道:“真有钱。”
朱棣心中一动,道:“那个小胖墩?”
陆长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朱棣怎么知晓?
朱棣道:“上次从你屋中瞥见了。”
陆长亭顿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安喜的确在他的屋中,便不再做怀疑。
朱樉咧嘴笑道:“陪孩子玩算怎么回事儿啊!”独一个陆长亭就够了,朱家兄弟又不是哪家小孩儿都能看入眼的,要不是陆长亭先把他们都镇住了,而后又无意间表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也不能引得朱樉心痒痒,觉得这小孩儿忒惹人疼爱呢!
朱棣此时的脸上也很明显写着“拒绝”,他抿了抿唇,道:“不如继续看风水?从前你是和那老瞎子合作,如今便由我们来替代那老瞎子的位置,如何?”
朱家兄弟们齐齐亮了双眼。这可比锄地、陪玩好多了。而且他们确实都还想再见,陆长亭那一手令人惊叹的本事。
陆长亭冷漠脸,不为所动,看着他们的目光如同在关爱智障,“也就是说,我要出力出本事来养活你们?”
这会儿谁都不说话了。
之前还敢壕气地说,养陆长亭在宅中住着呢,现在却还拉下脸让人家小孩儿出力,这……这确实有损兄长风范啊!
陆长亭指了指朱棡、朱橚,“你们可以出门去帮工,磨坊、酒肆、成衣铺子……你们可以去问问,谁需要你们去帮工。”
朱樉马上紧跟着自觉地道:“我明日也出门去瞧瞧。”
朱棣这才慢腾腾地道:“那我随长亭去给人瞧风水。”
朱樉:“……”老四好心机!
朱棡、朱橚:“……”
朱棣此时还能笑道:“长亭总不能独自一人出去,我跟着最好。”
陆长亭想了想,这次倒是没拒绝。朱棣说得不错,他身边总得有个年长的人跟着,方才不会出意外,何况以朱棣的聪明,他们定然是不会吃亏了。
朱樉心中很是不痛快,凭什么他们兄弟三人去做苦力,老四还能跟着小长亭去看风水,说不定看完风水还能摸摸头,捏捏脸,掐掐小胳膊……
于是朱樉灵机一动,“长亭身边无人,确实不好,那长亭去陪那小孩儿玩的时候,我便跟随长亭过去吧。”
朱棣:“……”
陆长亭实在不希望朱棡和朱橚也跟着有样学样,换了口风。于是立即出声,一口敲定,“那便如此决定了。”明明也就十来岁的年纪,面容尚且稚嫩,偏生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坚决得让人无法反驳。
朱樉瞧着他这般模样,顿觉更是可爱了。暗自道,小长亭这样的,便是嘴硬心软嘛。
敲定下谋生手段之后,朱家兄弟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吃馒头了吧?
陆长亭打了个呵欠,起身便要回屋子去休息。他一走,没多久朱家兄弟们也就散开了。
第二日,朱棡和朱橚极不情愿地起了大早,简单用了早饭,便直直出门去寻活计了。陆长亭舒舒服服地睡了个懒觉,待到他起床后,推开门一出来,便见朱棣在院子中练拳。
院子里独朱棣一人,或许正是因为没其他人在的缘故,朱棣便毫不掩饰自己凌厉的一面。
陆长亭倚在门边瞧了一会儿,久久脑子里才挤出来一个词:气贯如虹。
“长亭也想学吗?”朱棣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
陆长亭骤然回神,才发觉朱棣是背对着他在说话,看来朱棣早就知道他推门出来了。
没听见陆长亭的应答声,朱棣这才转过了身。许是因为要练拳的缘故,他便脱去了身上厚重的衣袍,转而换上了薄衫,只是薄衫很容易便被汗浸湿了,此时薄衫紧贴,轻易勾勒出了他精瘦的身形。虽是少年,不过身材倒结实得很。哪怕是一身大汗的模样,也只会让人往“性感”二字上联想。
朱元璋对儿子的教育,当然不仅仅是教他们学文,学吃苦,他对儿子习武也要求甚是严格。
陆长亭记得,朱棣便是便有个马上天子的称号么?
“长亭要学吗?”朱棣见陆长亭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心中觉得颇为好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见着别人英武的模样,心底便一定升起了敬佩、渴望之情吧。朱棣认定了陆长亭此时不说话,只是他装惯了傲气,这才害羞不敢开口罢了。
于是不待陆长亭开口,朱棣便已经上前来,攥着他的手臂便往一边带,陆长亭还没回过神呢,朱棣就从背后贴上了,一边捏着他的小胳膊,准备指导他来两下子。
但是你贴就贴吧,朱棣还嫌弃了一句,“……有点儿矮。”矮得他都得躬着腰给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