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陛下,只是削藩之事,事关重大,况且众多藩王,都在城外等候”
王直说道。
藩王已经在城外,等了太久,至今都没见到皇帝!
王直心中疑虑,想到或许皇帝先见到藩王,便有其他想法。
“你以为,朕不知道,城外都是藩王吗?”朱祁钰声音冰冷。
“朕就是要让他们清醒清醒,把脑子里的水分好好晾一晾,干一干!朕不需要去见他们,他们会自己求见朕!”
“在朕应允他们之前,朕要看到的是你们的削藩之策!”
皇帝震怒!
王直跪倒在地,背后生出冷汗。“是臣想岔了”
“你不是想岔了,你是想的多了,想的太多了。你想要替朕想一条后路,想要替朕想一个四平八稳的局面,中庸之策。”
朱祁钰居高临下,冷冷说道。
“但朕要的不是怎么和藩王和和气气的谈,朕要的是解决藩王之事!”
王直拜倒,汗流浃背。
“是,臣以为,削藩之策唯有徐徐图之,就从节制地方藩王的领地权开始,凡是任用奴仆,建造庄园等等,皆要经地方审计。”
“地方审计账本报给内阁,内阁审过后817,若有不妥之处,就报给皇帝,下旨喝止。此法稳妥,渐有成效,只恐宗人府不愿通过。”
王直说道。
朱祁钰点点头,不置可否。
此法确实有效,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于温和了,见效很慢。
“于少保,你来说!”朱祁钰看向于谦。
“臣以为,应废诸藩王兵权。”
于谦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太祖以来,素有藩王领兵,镇守边疆之传统。但时过境迁,大明威震四海,无人敢来进犯,藩王亲兵囿于领地之中,图生祸患,不如交出兵权,由地方卫所派兵驻扎藩王领地,也好实行保护之责。”
于谦说完,王直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策,简直是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插入了藩王的心脏。
亲兵都不是自己的,地方卫所派兵入驻领地,这不是生死操之人手?
“于少保,只怕此计,藩王不会同意啊。”王直苦笑道。
两策献出,王直和于谦都看向皇帝,想知道皇帝对自己二人的计策,是否满意。
朱祁钰面色平静,从神色上丝毫看不出他是否同意……
寝宫中。
朱祁钰问大明两柱臣,削藩之策。。
王直的回答是削其领权,由朝廷审查人口、土木情况。
于谦的回答是削其兵权,由地方卫所驻扎。
在朱祁钰看来,这两点都是有一定成效,徐徐图之,也可以对藩王进行节制。
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朱祁钰拿起旁边玉桌上的几张试卷。
“这是近日会试举子所做,被翰林院评为上等,你们看看吧。”
王直和于谦,皆拿起试卷。一看之下。
两人都是一惊!
这第一张试卷,是王姓士子所做。认为朝廷应该建立对藩王的考核、奖惩制度。
官员有考核,有巡查,有检举,为何藩王就没有?
藩王也是天下之臣,应该列入到考核奖惩制度之中。
每年进行德行、人口、土木等等考察,全面检查藩王的情况,予以评定。
若是成绩太差,就剥夺其奴仆、金钱,乃至于领地。
王直和于谦,看的震惊。
这藩王,岂不是要被折腾的疲于奔波,就为了每年的考核?
再往下看,还有更加可怕的建议。这是一位秦姓举子的试卷。
其中言道,其对陛下的税制改革有感,认为这其中的道理,可以应用在削藩上。
首先是税务。甚至是财政大权。
收回藩王的财政大权,移交朝廷,由朝廷每个月进行拨款。
哪怕藩王居住在领地上,手下有佃农三千。
这也不是藩王的,而是朝廷的,藩王没有资格动用其中财物。
这一条计谋,简直是狠毒无比!王直和于谦,皆心中震撼不已。这样的藩王,和普通臣子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不足以称之为藩王了。
“陛下,这削藩之策,实在是可怖,哪怕我看了都害怕。”
王直禀报。
“此削藩之策一降,恐怕藩王尽成臣子,不复为王。”
王直心中,对这削藩之策,也是佩服。
唯有无官身的举子,年轻气盛,锐气无比,才能献出此等之策。
朱祁钰高高在上。“这还不够。”
什么?!
两人尽皆震撼。这还不够?
藩王的财政大权、领地等都操之于人手,几乎没有一点自主权利了。
这还是不够?
“藩王世袭,代代为王,子嗣开枝散叶,仍旧为王。宁王、怀王、益王府上,何止一两位藩王?”
朱祁钰背负双手,目光冰冷。
“宗室层层扩张,终成尾大不掉之势,大明社稷之负担。身为朱家宗室,不为国效力,反而做国家的蛀虫,要之何用?”
“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