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服了药,盖了几床厚被子,一晚上倒是睡得安生了。直到凌晨才闹着说肚子饿,一碗肉粥下肚,自己爬起来照的镜子,这时候嬷嬷丫鬟才猛然发现她的脸又变了样,红肿消下去不少,血痕也有点干了的迹象,却冒出了很多小脓包。
“啊!我不要活了,府医,府医,快请府医。
不,不是,他就是个庸医。
香嬷嬷你快点去回春堂,请最好的郎中过来。
不!还是让侯爷请太医!
不不不,先请回春堂,回春堂。
快点!”
宋府医没有迈进屋,就知道自己背负了骂名,人家也不需要自己医治,如花听柳姨娘在里面这么一吼,也不敢请府医进去了。
宋府医乐得自在,干脆背着他的小药箱,步履蹒跚着走了。
老了,老了!看来也应该回乡荣养了。想想昨晚给小少爷搭脉,似乎也不是光受惊吓发热那么简单,可是行医纵然有几十年,也看不出他体内升腾起的那股乱窜的热气是怎么回事?只能先按一般的受惊发热来处理,热气虽然降下来了,怕也是治标不治本,接下来还有得折腾。
所以他现在也庆幸姨娘不用他继续治了,实在是两人的病症都来得蹊跷,要是越治越严重,治出个好歹来,被秋后算账性命不保就麻烦了。
青山庄距离京城有百多里,就在北边美丽的青山脚下,这样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黄叶和红叶,今年的美丽却无人欣赏。
抄家当天中午,五辆马车就陆续出了城门去往青山庄。和流放的方向刚好背道而驰。
领头的一辆马车就是曹护卫亲驾的,上面坐大将军府一共九人,分别是:大房庶女景明瑶(二姑娘)八岁、大房庶女(四姑娘)景明嫣不到两岁;二房嫡二子景从轩(五郎)九岁,二房庶子景从昊(六郎)七岁,二房嫡女景明瑾(三姑娘)六岁。而跟随的下人分别是二房通房丫头碧莲,也是景明嫣的生母,春梅则是景明瑾的奶娘,另外两个小厮平时是跟着五郎六郎的小书童,年岁都比他们大两岁。
二叔公景永坚这一脉,留京的五男二女,最大的也是九岁,最小的刚刚周岁,原本仅有一个老婆子跟着,景大管家又给安排了一个丫鬟照顾。
族长景永盛这一脉孩童最多,一共十一人,也最麻烦。几乎每个年岁的都有,三岁以下的就有四个,有一个嗷嗷待哺。
曹护卫接到他们的时候,原本托付的一个婆子早就跑了,孩子们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也没有人管,好在个个害怕都抱成团,没有一个走丢,但是最小的四个被丢在那里躺的躺爬的爬,根本就没人管,如果不是大管家安排的人及时赶到,恐怕都被野狗叼了去。现在都被安置在两辆车上,年岁较大的七个坐了一辆车,大管家给安排了一个婆子,另外小的四个,也安排四个丫鬟婆子先跟着去。
还有景永强一脉,孩童八个,虽说有个一岁多的孩童,但是其他的都已经超过五岁,最大的又是最小的亲姑姑,许是长辈原本就有交代,相互照顾也还算周到。原本这家也没几个下人,平时都是大的带小的都习惯了,但是大管家不放心,仍然安排了一个婆子跟着。
最后一辆车坐的是米嬷嬷和青衣,还有她们点名要的几个人,一下要安排这么多孩童,不安排几个人先过去,黄叔那一家肯定顾不过来。
后面还有驴车拉东西,都是吃的穿的居多。
景秋蓉和浦哥儿一行是流放队伍走后的第三天才出的城,比前面的两批人迟了两天到达的青山庄,一起的除了紫衣和冬子,就是周伟给安排的几个护卫,自然是又和大管家商议了一些后续的事后,才各自分开。
除了大管家留着处理后续的两个小管事,其余大部分下人,则在景秋容他们去送行的时候,也都坐雇佣的驴车陆续被送回了青山庄。
青山依旧在,难再夕阳红。
……
青山庄,
五头双手叉腰,圆睁着双眼,唾沫横飞地骂道:“你个瘦猴,知不知道我祖父是族长?你敢跟我斗,就是跟全族人作对!”他的声音里满是嚣张与不屑,肥硕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抖动,大拳头又想飞过来,但是被旁边一个比他更瘦小的女孩子拉住了手臂:“听姑姑的,别打了。”
五头也没到十岁,是族长这一脉的孙子,排行老五,年龄最大,平时没少惹事。
女孩子被他挥了一拳,一下就被推倒在地:“姑姑?你算哪门子姑姑,庶出的一脉敢来管我们嫡系的事,你们孝顺我们就是该的,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揍。”
旁边有几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小孩子在哇哇地哭,最小的还在地上爬。
五头对面的小男孩,虽身形瘦弱却站得笔直,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站起来轻轻掸去衣角上沾到的尘土,已经流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淡笑,不紧不慢地说:“五头,族长的孙子就该是这副模样吗?以大欺小,满嘴脏话,这样的行为,哪怕是你祖父的威望也遮不住你的无礼。我记得,族规里讲得清清楚楚,要和睦邻里,尊重每一个人。你若真想让人尊敬,就该先学会先如何尊重别人。”
旁边一个小一点的生气地指着五头:“你抢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