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最高兴的是,熙表姐说每天会给她两颗糖,说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烂牙齿,已经够她乐的了。早上、晚上还会塞给她一块牛乳味的小糕点,软软甜甜的又莫名的丝滑,入口即化,真的很好吃。她开心:熙表姐最喜欢我,我有糖,哥哥和大姐姐都没有。
队伍停歇的时候还可以下车跟四哥一起玩扔小石子,编小蚱蜢。有时候熙表姐也会一起玩,熙表姐比较耐心,哥哥姐姐们总是叫她小屁孩,从来不会叫她小糯米团子,熙表姐还偶尔捏捏她的小脸蛋,说:好玩。
熙表姐还跟姨娘说,秋天的太阳可以多晒晒,不用要衣服挡着,说是:晒晒更健康。
熙表姐知道的可真多。
很快就走到了大丰县,驿站距离县城也就二里地,走进城门不远就到了。
这次在驿站前列队点人数的时候,一直没有露脸的刘爷亲自做了一次警告和训斥发言,又到人群里走了一圈,刀疤脸在旁边挥着空鞭帮衬恐吓众人。
刘爷最后就一句:“今晚吃了老老实实呆着,谁都不许出门。”也没说今晚或明天有其他犯人加入的事,以至于队伍里都有点怀疑:景长宁得来的消息是不是可靠?
震慑完所有人,刘爷带着刀疤脸和另外三个衙役出去了,应该是去县衙做交接。
老虎走了猴子称霸王,驿站里闹哄哄的也没有人管。
“本来路上都没衣服换,还有人想着法子倒腾你们,看看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连洗脸的面巾都没有,活该!”
“哈哈!你看我们不糊还不照样过来了,天子脚下,还有官差护着,别人说狼来了,你们还真的信了。”
王老婆子和苏氏果然脸上衣服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显然并没有听劝,倒是林氏,本来脸色就不好又长得过瘦,虽然年轻也长得不差,脸上抹了黄泥后,跟个饿鬼似的,就连巧巧脸上也有黄泥印,看来她这个孙媳妇也是被族人的言语吓怕了。
其他人可没空搭理他们两人,这一天走下来就够累的,谁不忙着抢位置!
晚上住的还是大通铺,这回是景春熙不想再委屈家人,拉上表姐跟她一起出去。
大手笔一些,给驿站管事的和厨娘都塞了一两碎银,再交一两银子,他们就多得了一间大通铺,这回终于男女可以分开住了。
租来的这间虽说比较小,可是由于平时住的人不多,看着也更为干净,可景春熙还是不满意,趁着跟管事去看房的功夫,把景明月支去厨房,等管事走后,将空间里干净被褥和枕头拿出来全部换了,那些脏兮兮闻臭脚丫味的先收入空间,明日想办法再换回来就是了。
小糯米团子进来看到崭新干净的床,就高兴地脱了鞋子往上面蹦哒,直接被赵姨娘拎了下去,屁股还被拍了两拍:“看你脏得像猴一样,洗洗才能往上钻。”小家伙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可是仍然跟着姨娘乖乖去了。
景明月:“果然是有钱使得鬼推磨,使了三两银子就能住这么好的房。”
马上被她娘戳了戳额头:“知道你每月二十两的月银金贵了吧!你看普通人家二十两能做多少事?以后过苦日子可别哭。”
“娘,我知道了!你看我是会哭的吗?知道有爹娘在……”说到这景明月就不吭声了,又看向自己的娘,生怕把她惹哭。
庄氏也只是轻轻叹了声气,然后安慰女儿说:“你三叔说,流放当天就给你爹传了信,他要是聪明点,应该会没事。”
但是刚刚看见整洁床铺的高兴劲母女二人都没有了,还好二人的举动和对话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其他人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里。
司燕摸了摸被子,然后坐了上去,就有点担忧地说:“也不知道父亲和相公他们那边,是不是也这样?”
封姨娘:“奴婢觉得不会,不说是使了银子才得的吗?”
殷氏倒是想得挺开:“衙役安排的不住也讲不过去,不过,明晚如果能继续使银子,我们委屈闻一晚大脚丫味,换父亲他们住好的吧?”
不知谁应了一句:“那老夫人不是一样得闻大脚丫子味?”
摸摸崭新又柔软的被子,老夫人也觉得挺好,只是把她们的话堵了回去:“好了,以后都听熙姐儿安排,那边几个都是糙汉,就是睡野地里也是应该的,这还是靠近京城,到了南蛮之地,你们以为还有那么好的条件?”
外祖父住的那间景春熙没有动,担心早上没有时间去收拾,反正外祖父垫的盖的都是从板车上抱进去的,还算干净整洁,连垫带盖的一共四床被子,大家分着用还是差不多够的。
四个表哥适应快,小北爷爷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的更不用说了,只是委屈了三舅舅这个没有受过苦的白面书生。
今晚没有人再质疑,最喜欢质疑的庄氏沉浸在对夫君安全的担忧里。其他人看着仍然有点熟悉的被子枕头,已经默认:这都是京城铺子里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常见之物。
到底在牢房里窝了一晚,又走了这么两天,又脏又累的,大家一坐上去就不想动了。
楚春熙还是觉得应该给大家都擦擦身,天天都是抹把脸就往床上睡,觉得挨不到岭南身上肯定会长虱子,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