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转,借此掩盖自己早已不耐烦的表情,猛然却瞧见那公主华服之下,似乎穿了双极不符合身份的鞋。照理说哪怕不是一身凤冠霞帔,身着宫装也该是一双岐头履才对,可如今她穿着双普通百姓自家做的布鞋,往常也是做活的妇人们才会如此穿着。
“什么福分缘分的,时候到了送上花轿管你香的臭的,还不都是一辈子。”公主一回头见罗敷盯着自己双脚发呆,赶忙摆弄几下裙摆,将脚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瞎看什么。”公主语气略带薄怒,两条秀气的眉毛拧作一团,“小小的县官之女,对皇亲挑挑拣拣,真当自己天姿国色,艳绝天下了?”
罗敷一听公主语气就知自己这是惹祸上身了,赶忙跪下连道几句,“公主恕罪。”
这头尚安公主像是玩弄手中猎物一般,倒是觉得新鲜有趣,索性同罗敷一道弯腰蹲下,视线与之齐平,那裙摆落在地上扫来扫去,公主索性一手轻轻提了一角起来,“美成这样子,真是便宜兆睐那家伙了。”
她轻笑几声,却见罗敷盯着自己似乎在沉思什么,顺她目光看去,见自己里面身上穿的那件夜行衣大喇喇已经展示了出来。再看罗敷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神情,“好看么?这回你想推脱都推不成了吧?”
公主一个手势,立刻便有人上来给罗敷嘴里塞了东西,感觉上是块木头,沾了舌头一会儿就麻的说不出话来。几个人将罗敷手脚绑起来,押到了后面橱柜门前,罗敷挣扎之中似乎瞥见个人影,同公主极为相似,只着中衣在一旁站着。不言不语冷眼看着罗敷叫人绑起来,罗敷顾不上惊讶便叫人迎头打了一棍,立刻昏死了过去。
田亚为伸手点那丹朱姑娘,“可会《兰陵王入阵曲》?”
丹朱倒是一愕,班头赶忙抢白,“会是会,可那行头不曾带来,群戏也不齐全。”
这是祝寿场子里从没出现的剧目,让戏班子众人一时也是无措,田亚为情知这也是刁难,大方的伸手一挥,“无事无事……”
不过就是一时想起自己为罗敷排的那班戏而已,那时也是自己花了大心思改编的,若是有机会当与罗敷一同欣赏才好。这傻姑娘不知能不能看出自己那一番良苦用心。
“寿山公不知,我那侄女最喜欢听戏,尤其喜爱这《兰陵王入阵曲》,今日未免喧宾夺主,还是照从前排好的来,也就不点新的来了。”
“大将军叔侄情分笃深,到哪都不忘惦记着这侄女。”寿山公歪着身子与田亚为耳语,“我这小女儿也是戏痴一个,将军放心,一会儿便得引着大小丫头上这边来,将军侄女儿错不过开场的。”
这边锣声咣嚓响,果真见那讼睐迤逦而来。田亚为不曾见过这位,却不知这位小姐对于他可不算陌生。彼时大将军还是忠军校尉,大败留族带领忠军弟兄上凉阡受封,那时候她就与爹爹站在凉阡城上远远瞧着他。普通百姓走安乐门,军队得胜班师回朝,凉阡城才会大开常胜门。
田亚为骑着匹高头大马,不过几下就从远处急急奔来,马儿跃至门前便开始原地打着转。田亚为翻身下马,正了正衣冠,接着大踏步上前便在那门环处停下。他那样高,伸手便能将门环扣得咚咚作响。
讼睐那一刻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也看不到其他身影,只剩下那一身戎装之人,他铿锵有力的报喜,“臣,忠军校尉田亚为,代临南府军报上……”
田亚为自当是不在意这从未见过的女子的,他拾起桌上一杯刚沏下不久的茶,一边漫不经心的瞅一眼台上正唱的热闹的戏班,一边瞅着看罗敷有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