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吃了一惊,暗暗闻了那人味道却是轻笑,罗敷低语一句,“曾在书中见过这样一则片段,人对上了心的事物嗅觉比之视觉听觉灵敏些?”
他在她耳朵上轻咬一口,凑在她耳边问了句,“怎么说?”
“那些人因为对自己重要,气味同别个大不相同,仅凭嗅着一下也知是你。”罗敷抬起圈着自己的手臂,做了个轻嗅的动作,“真叫人意外,小叔叔这个点儿竟然还留在宫里。”
“详文阁不在内宫之列,旁的殿阁围墙内外分出不同的宫室,只详文阁围墙内外却是宫里宫外之别。”
罗敷被她扭转过了身子,听他这话甚是吃惊,“小叔叔难不成自宫外翻进来的不成?”
“宫墙高足有五六丈,你小叔叔肋下生了双翅差不离能越过宫墙。”田亚为拥着她,点了点她饱满的额头,“怎的这样傻,这也猜不透,今日我当值的。”
“那你躲在这里,岂不是擅离职守?”
“来了一刻了,幸好你我心有灵犀,还能见上一面,回去吃些苦头也值得了。”
罗敷一听立刻便心疼起来,“那你快些回去,不是叫东卫的人一直盯着么,叫人捉个正着可怎么好。”
田亚为不说话,小心翼翼揉她挺直的鼻子,面露不舍的缠绵样子,叫罗敷便怎么也不好再说出叫他快走的话来。
“小叔叔不怕受罚么?”
田亚为一听这话方才露出笑容来,“你也不舍得我的,是不是?”
罗敷钻进他怀里,一面点头一面“嗯”了声。
他抱着她好一通摇,“明天要生大事,我心里没底,总得见你一面,叫你给些鼓励才好。”
“怎么,今日迎留族二王进京果然出了事情?”罗敷攥着田亚为衣角,前些日子他还很有把握的样子,今日怎么突然没了底气,叫罗敷心里也跟着惊慌起来。
“你先别慌,我时间不多,给你说完你放心了我便得赶回去了。”莹莹烛火下美人的脸美妙的不可思议,有句话叫“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田亚为深有此感,“二王意在投诚,虽然手下兵马不多,但其实留族能打的部队三中有一都在他手下,且他又是个骄矜惯的主,此次来京便要主动投了咱们的留族三王规格比较,他的意思只能更多不可更少。可东卫上将军主理此事太过死板,以为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一为战败投降,一为主动投诚。二王的规格只能低决不能越过三王去,并且擅自推翻礼部所定下的十里亲迎之策,今日只在城门口率众等着。两方就这么僵持了一天,二王在城外十里之处安营扎寨,上将军又不肯多前进一步……”
“这,这事未免太过荒唐,上将军如此作为,将国家法度至于何处,难道不怕圣上治他的罪么?”
田亚为摇了摇头,“哪里是表面这么简单,左相燕于桓最看重的一子在留族二王手下殒命,如今有人集了百名官员请命,明日要一同上午门跪着……”
“跪着做什么?请皇帝不要对留族人以礼相待?燕家人难不成是个傻的,当这天下姓燕不成?”罗敷听了也是气愤,左相分明是公私不分,不配如此高位。
“燕家人当然不可做这贸然出头的蠢事,他手底下多得是人手挑动人民情绪,这阵势越大,圣上越是不好抉择。民众对留人印象一向不好,偏偏二王又是个只懂打打杀杀,只认手上家伙的莽夫,明天再拖下去,难保二王不会以为自己被人耍着玩,气急返程或是被逼得攻进城来,那时候才遂了左相之意,给他按个假意投诚的罪名,可不就顺顺当当的解决了这眼中钉么。”
“听起来太不可思议,这么一来不就将圣上得罪了。”
“圣上有怨,却又不能贸然发火。”田亚为眼中似乎一簇火苗闪过,“所以这任务交给了我,怎么看小叔叔都是最合适安排此事的人选不是?”
田亚为冷静时面上全无表情,却叫罗敷更是心惊,“西卫能不能打个翻身仗,只此一役,便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