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遇的时候,欧富刚毕业两年,跟几个同学一起租住在一套老房子里。而萧潇却还在学校为毕业工作的事情发愁。 最后一个学年大抵都是入社会去实习的时间。然而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学校推荐的工作有的又实在太差,比如青白江的老工业园区,或者乐山的什么厂。很多同学都不肯离开成都,到那些地方去。 萧潇也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跟着同学天天跑人才市场的。那时候中国才加入WTO不久,人才市场还没有后来那么吃香。90年代末的下岗潮引发的风波才沉寂下去不久。 即便是大学生,对未来心里也没底。市场化了嘛,又不像以前,还能有保底工作。如今一切都得看实力,凭真本事。 基于这种完全化的竞争,刚入社会没什么工作经验的小姑娘很吃亏。所有工作都不肯要什么实习生。他们只需要熟手,上岗就能干活的那种。所以萧潇的求职之路走得异常辛苦。 有一天,萧潇的同学说要拜托她的老乡帮她抢一张回家的火车票。央求萧潇跟她一起去。 于是,萧潇就跟着同学在那套住着七八个男生的老式居民房子里见到了欧富。当时的欧富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脸皮白净,很有种斯文相。可让萧潇诧异的是,看起来斯文干净的男生,却突然一拳捶到墙上,说了一个字: “干!” 原来他们四个正在打牌,欧富打错了,所以输了。别的男生都在哈哈笑着说很多话,只有殴富用一记拳头和一个字总结了那场牌局。因而让萧潇印象深刻。 萧潇同学的老乡个子很高,很温和,他没有打牌,陪着两个姑娘聊了一会儿。同学把事情办完就带着萧潇离开了。 那时候留在这个城市打工的孩子大多是家在农村的。没什么亲戚关系,也没什么人脉资源。拼的全靠自己一双手,和肯吃苦的精神。 萧潇终于在一家报社找到了一份实习的工作。每天的杂事很多,全都是跑腿的活儿。可是依然担心能不能成功留下来。 因此为了自个儿的前程,那可真是煞费苦心,四处求医问药。恨不能跟着前辈屁股后头当舔狗。但,大单位上班的人都很势力,也见惯了这种小实习生的谄媚样子,谁也没那闲工夫搭理她。 萧潇正在忧愁焦虑中的时候,她同学告诉她,她那老乡有个同学也干着跟传媒相关的工作。要是萧潇想去打听了解些什么信息的话,或者那个人可以。 于是,萧潇就第二次见到了欧富。她也没料到欧富就是当初捶墙的那个男生。因而第二次见面彼此都没那么拘谨。 两个穷孩子,心照不宣的没去什么咖啡厅,茶楼聊天。而是慢悠悠推着自行车,沿着府南河往东走。准确的说,这是南河。但老成都人都习惯了叫府南河。 府南河堤岸上种了很多柳树,柔软的枝条像毛发一样的柔顺的垂了下来,微风一吹,轻轻摇晃,很有诗情画意。都说苏堤垂柳,是西湖一景。在萧潇看来,那西湖边的苏堤,跟这府南河边的栁堤,也大差不差的吧。 年轻人的心,就像春天的风,最容易悸动。欧富刚接触萧潇,多看了几眼后,就莫名觉得这姑娘长得好清秀。之后,就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心里越欢喜。越欢喜,就认真的拿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学,关于传媒界以及单位同事之间的相处,简直是倾囊相授。 加上栁枝依依,阳光和煦,和着诗情的曲回婉转的道路,一切无一不撩拨着青年那情窦初开的心。 当时的欧富只是在一间大型广告公司拉广告。虽然他们公司也经常会跟媒体的人接触。其实像他这种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员工,跟本没可能去直接接触高高在上的传媒界的人。因此他说的,大部分无非都是听人说的而已。 至于公司同事之间的避坑指南,那多少也有他自己的工作后总结出的经验。比如公司里总会有热心的大姐,一定要学会尊敬她们。因为她们其实都是那种在单位混了很多年,却总是混不进核心岗位的落魄边缘人。看起来对每个人都笑,也看起来十分热心。 但她们却是最不能得罪的人。因为她们可能没办法把你抽上去,但一定有办法把你戳下来。比起有实质性利益的竞争者,她们算非常好的同事了。因为她们永远不会挡在你的前面,也不会成为你的实质性的竞争者。她们所要的,无非只是一个尊敬。直白来讲,就是面子。作为新人一定要懂得给她们这份面子。 终有一天,你会在某些地方,得到她们的帮助。因为欧富本人就是这样被公司留下来的。 欧富告诉萧潇,千万别去拍自己直系上司的马屁。很多新人进入职场,都容易陷入一个误区,以为领导捏着她们的生死,就去巴巴的讨好,围着领导团团转。对于那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人,就把头一昂,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离开。 那是大错特错的。恰恰相反,对领导,一定要进退有据,千万别舔,因为你的直系领导最在乎的,并不是身边有没有人嘘寒问暖。嘘寒问暖谁都会,那个没什么价值。领导最在乎的,是你的作用。你可以为他带去什么好处。 他又不是最高领导,身边养一两个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废物也无可厚非。毕竟位置在那儿了。而直接领导萧潇的领导显然还是个小角色,他还需要往上爬呢。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情绪价值。他甚至还会厌恶。他要的是能替自己打江山的人。 给你一个小透明一个机会,就意味着他不能给别的人机会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