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丽长得体格偏健壮,国字脸,进初中后,就近视了,脸上开始架上了一副笨重的眼镜。她有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鼻粱不高,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丑。她是个内秀的女孩,要走近她,才能发现她身上独有的优点。因而这样的孩子,人畜无害又安静,人缘也算不差。 刘华则不同,长得可谓算俊秀了,说剑眉星目也不为过,他那一双漂亮的双眼皮以及高挺的鼻梁让人过目不忘。随着成长,小少年那噌噌上涨的体格加上更显立体俊秀的五官,在校园里可谓是风云人物。加之他优异的成绩,简直令女生们为之疯狂。 但刘华却对所有这一切视而不见。心中藏着梦想的少年,见识过生活最真实的残酷,似乎早早就识破了校园里那种情窦初开的虚无——到最后谁不还是得奔向自己的未来?缘聚缘散,像一场天府广场的烟花秀。是不值得占据自己的精力和时间的。 但他对许丽是不同的,他们无话不谈,生活在相同的现实困境中,与着一个仅有的亲人相依为命。他们都有着渴望改变的内心,也有着积极进取的精神。他们异常努力,永远占据着学校的荣誉榜单。 每当学校里拿到奖状和奖学金,两个不同班级的小少年总是会不约而同的走向学校的单杠区。那里站立着好些笔直粗大的大树,供学生们锻炼玩乐的单杠、双杠就站立在树下,即便夏天里,在树荫的遮挡下,那里都不晒。因此是学生们聚集的乐园。 他们会站在单杠区域的两边,挨着自己的同学,却拿眼睛偷偷的看向对方,嘴里噙着满意的笑,脸上红扑扑的。只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对方心里对这次的成果到底满不满意。 他们是学霸,难得的会出现在这种同学们疯玩的地方。久而久之,同学们也看出点端倪,于是渐渐的,校园里就充满了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 每当此时,许丽会羞涩的否认。刘华却置若罔闻。 如此,却触怒了另外的人,谁都知道刘华班里的校花卿言冰深深的喜欢着刘华。传言一出,深深的刺伤了这位美丽的少女。她有着夺目的美貌,父亲也是镇政府的领导。她的爱慕者可以从教室一路排到校外的街道上。 刘华什么人不选却选那个长得像一颗土白菜一样的许丽。在卿言冰的眼里,许丽木讷、呆板,又不好看。就像田里那种土白菜,剥开一层跟原来一样,再剥开一层,还是一样,直到剥完了剩下内里的星,还是一样。 这样的人,这样平凡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刘华?更何况她家还穷,她没有父亲,就跟着一个寡母,平素穿的衣服总是洗的发白的改了尺寸的衣服。要么长一截,要么空一截。就连她那壮硕没有腰身的身材都显露不出来。 卿言冰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集合了自己的几个小姐妹,趁放学的时候,把许丽堵在了校门口。她就是要好好看看这姑娘到底有什么好。然而事与愿违,刚堵着许丽,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学校门卫发现了。门卫报告了学校,学校通知了老师。 校花接受了一顿狠狠的教训,不仅来自学校,还来自家里。于是这姑娘索性就跟班里另一个追求她的男生谈起了恋爱。 这里提示一下,90年代的初中生无论是思想还是信息接触方面,还显得非常单纯,与如今的初中生简直是天壤之别。现在的小学低龄段都能哼着“孤勇者”聊着鼠标也有叛逆期的话题。 铺天盖地的网络信息,早早的教会了他们人生的现实。挺遗憾的,让他们早早的失去了纯真。体会不到说道某个名字就脸红的羞涩,也体会不到见到某个人就窘迫的纯真。虽然一切都只是泡沫,但感受却可以持续一生。 因此校花的恋爱可以想象,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出格,甚至连手都没机会牵。不过是偶尔送送书籍,在书里夹带点风花雪月的诗词,或者是一封自己绞尽脑汁展示出自己最高技艺的情书而已。 即便如此,还是成了校园里难得的风云话题。于是谈论的对象就扩展到了四个。新进的这个就是跟校花谈恋爱的男生。 他也要承担某种曝光的代价,比如被同伴孤立,比如被同学嬉笑,比如走在哪里,都被一双双探寻的目光盯着,其实感受一点都不好,像坐监一样。 在众人无福享有的时候,享有者往往是众矢之的。 在校花为自己的行为忍受着一切的时候,许丽却在现实的困境中无暇他顾。那时候她妈还没住院,但老是说身体不舒服,老是吃中药。因而家里很多农活都落在了许丽身上。小女生不仅要照顾妈妈,兼顾家里,还要忙于学业。 而刘华却在为自己的梦想全力以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校花的主动出击,替他挡去了许多麻烦。 直到某天,刘华突然发现似乎好些天没看到许丽了。自从进了初中,刘华和许丽的见面就少了,更不要说一起放下学。即便如此,由于两个村子相邻的缘故,即便道路不同,远远的偶尔还是会互相看见的。 直到刘华借故去许丽班级,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从刘华爸爸的口中,刘华听到许丽母亲住院的消息。这个少年与别人不同,他什么都没说,熬了三个夜晚,将许丽需要的复习资料细致周详的整理了一遍。 在那个月色清明的夜里,敲开了许丽家的门。男孩子腼腆,也没多的话说,只问了一声: “你妈好点没有?” 许丽说: “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之后,又是一片沉寂。刘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