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银装素裹。
林清沅醒来的时候,身畔空空荡荡,她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后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阴沉多日,这雪终于下下来了。
它缓缓的来临,却下的又大又急,昨天夜里开始下,都说雪花飘落是没有声音的,她在夜里却被“簌簌”的声音惊醒,仔细听了片刻,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而后静静听了半宿的雪声才又迷迷糊糊睡着。
这场大雪下了一夜,黎明时分才渐渐转小,此刻已经停了,天上挂着一轮淡黄的太阳。
整个世界都被裹上了白袍,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琼装玉叶,粉妆玉砌,皓然一色,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美感。
林清沅昨夜留宿唐家,她今年在唐家过年,这是提前就商量好的事情。
虽然感觉不是很好,毕竟她都没有嫁进来,但唐知谦只有一个,不能分成两半,让他陪她在医院宿舍过年,也不太好。
林清沅可不想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度过,若是唐知谦没回来,她倒不觉得有什么,过不过年的,不都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也不会多上一分钟,没什么特别的。
晚上简简单单吃一顿饭,睡一觉,再醒来,就是新的一年了。
但唐知谦回来了,普普通通的一天便又变得不再平凡,具有了节日赋予的特殊意义,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她当然想让他陪着她。
于是在唐知谦提议到他家里过年的时候,她假意拉扯了一下,便答应了。
不过,却是拒绝了去老宅那边过年。
唐知谦考虑到她手受了伤,确实不适合见客,而且老宅那边在过年期间人来人往的,十分吵闹,不适合养伤,于是便决定今年就在家属院这边过年,大年初一再回去老宅那边。
唐老爷子对此颇有微词,在他看来,过年就得在老宅过,那里才是真正的家,春节,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当然要在家里过,才能体现对它的重视。
人老了,就多少有些迷信,总觉的年没过好,新的一年都不会顺遂。
但唐知谦已经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若是不愿意,那行,他陪着人在医院过年也挺好的。
于是,老爷子便不说话了。
没办法,他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回老宅过年吧,儿子不在身边也就算了,回来了,哪能各过各的?
团圆团圆,人都不在身边,算什么团圆?
因此,哪怕心里不乐意,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正就这一天,等初一他就回去了,不用再面对这个让他心塞的臭丫头。
唐老爷子回去,大太太和唐菀自然也要回去,唐知谦白天也要过去老宅那边接待走访的亲朋好友,同时,他自己也要去一些亲戚家拜年,还有些朋友需要趁机聚聚,这边就只剩下林清沅一人,唐知谦的意思是,她就呆在这边养伤,直到年后两人一起回希望村。
林清沅对此欣然接受,医院宿舍连个炉子都没有,想喝口热水还要去开水房打,而且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三,食堂放假,若是呆在医院,恐怕只能靠零食度日了。
而在这边,起码饿了,她能煮个面条吃。
林清沅看着窗外的雪景,不由想到去年春节,那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春节。
上午和唐知谦两人拎着礼品去了韩安康家一起吃了午饭,好像还包了饺子。
傍晚回到医院,在二所的小食堂,胖哥为年夜饭忙碌着,她和陈晨时不时凑上去指点江山,气得胖哥恨不得一锅铲拍死她们两个,最后扬言——你行你上。
陈军医和崔师傅坐在桌旁低声聊着天,静静看着他们笑闹。
他们一起守岁到十二点,期间胖哥想要用唢呐吹首曲子助兴,被他们所有人死死摁住,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他这个可怕的念头。
最后是陈晨用手风琴演奏了一首《春日序曲》,欢快悠扬的旋律,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依旧在耳边飘荡。
时间过的真是快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清沅回过神,换上窗户,检查了一下着装,道:“进来。”
唐知谦推开门走了进来,上前亲了亲女孩的嘴角,柔声道:“醒了?”
林清沅捂嘴,“我还没洗漱呢。”
唐知谦轻笑,道:“我不嫌弃你。”说着,又亲了一下。
林清沅对着手哈了口气,问了一下,还好,没什么味儿。
“几点了?”
“快九点。”
林清沅瞬间瞪大问眼睛,不敢置信道:“几点?”
唐知谦抬手,撇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将手腕怼到她眼前,语气幽幽道:“准确来说,八点五十。”
林清沅:“……”
她拉着唐知谦的手,仔仔细细数着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还真的是八点五十。
她揉了揉眼睛,又数了一遍,抬眼,看着唐知谦几秒后,懊恼的啊了一声,哀嚎道:“你怎么不喊我?呜呜呜……”
林清沅捂着脸,哼哼唧唧道:“你怎么能让我睡得这么晚呢?完了,你爸和你大嫂会不会觉得我很懒?很没礼貌?呜,都怪你,你怎么不喊我?”
唐知谦看着她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