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只有几名坐在角落的将领笑得有些勉强。 他们是白日战争的亲历者,自然十分清楚国师话语中的水分。 高明的谎言向来是八分真,两分假。 毕竟,一眼假的谎言,就算是再蠢的人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此刻有资格在殿中坐着的,哪一位不是老奸巨猾之辈? 他们在进殿之前就被国师警告过“莫要多言”,毕竟无论国师之前的演讲有多么振奋人心,但面对从无败绩的河谷领军队,王国实在是太需要这场“胜利”了。 这几名将领甚至不认为这是一场属于王国的胜利,毕竟他们第一天就失守了城墙,而他们的部队现在只能困守在房屋之中。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河谷领的军队将他们的战士们一点点地分割包围,直至歼灭。 一名年老的将领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来,他连忙往嘴里灌入一整杯的葡萄酒,鲜红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的华服之上。 汁液在他华服的胸膛上荡漾开来,就像是他手下胸膛中弹后映出的鲜血一般。 国师手中的军徽是他在白日的战斗中亲手缴获的,当时他带着他的亲卫伏击了河谷领的军队。 河谷领将士高超的战斗素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指挥官被偷袭击毙的情况下,河谷领的军队仍旧保持了完整的建制。 他们自发地寻找掩体,疯狂还击,直到被比他们人数多一倍的亲卫白刃击退。 在撤退的途中,他们竟然还背上了受伤的战友,而他的亲卫却已经无法约束。 他的亲卫不受控制地追出城池,结果被城外的敌军一个照面就击溃,溃退回城中。 当他清点战场时,他惊恐地发现己方只击毙了不到一百敌军,其中就包括了这支部队的统领,一正一副两名团长。 而他的亲卫已经被打崩了编制,三千人的部队伤亡超过了两千人,仅剩不到千人还能保持作战能力。 作为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亲卫无疑是王国军队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而余下的部队表现只会更加差劲。 接下来的态势发展也证明了他的观点,近七千名普通编制的王国军队,被河谷军一个突袭,就丢掉了他们守卫的房屋。 而完全不懂战事的国师还命令他让溃败下来的军队再次发动反冲锋,妄图夺回城墙边的房屋。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轻的战士们向河谷领军队镇守的房屋冲锋,却被房屋内和城墙上的火力轻松击溃。 那简直是一场屠杀。 他连忙又往嘴里灌入一口美酒,试图驱散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的部队已经完蛋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而他,现在却连将实话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僚将他们的部队填入战场,用那些忠诚于王国的小伙子们的生命,来为国师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不过,他也无所谓了。 王国注定要完了,只是想到自己那乖巧的孙子和那些小伙子们年轻的面庞,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挣扎之意。 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第二师和第三师的将士们枕在石头上,枕在断木上,枕在任何他们可以找到的地方倒头就睡。 已经连续作战了一整天,他们早已疲惫不堪。 而第一师的作战,才正式打响。 一名第一师的排长带着十名士兵正在废墟上小心翼翼地穿行着,他们的目标是眼前的一排平房。 排长手持一把左轮手枪,缩着脑袋,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一座平房。 他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向了平房的窗户,但平房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一名战士在排长的示意下拉开了房门,砰的一声巨响,房间内开火了。 战士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将身子探出,因此他也没有被击中。 而房屋内的敌军却因为枪口的火焰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排长立刻从窗口将手枪对准屋内,连开了六枪,直到打光了枪中的弹药。 他身侧的士兵也纷纷朝屋内开枪。 片刻后,当所有人都换完弹药,门侧的士兵率先进入房屋。 他们在平房内找到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有两名士兵使用的是火绳枪,他们到死都未能开上一枪。 突然,平房后侧传来了密密麻麻连续的枪响,排长身侧的一名战士应声倒地。 原来,另外几间平房内的王国士兵听到了枪响,他们立即从平房里冲了出来,向河谷领战士们射击。 河谷领的战士们也立刻向火光点还击,硝烟弥漫了整片平房。 双方都凭着感觉互相射击,但王国的士兵们必须得站立着射击。 而河谷领的战士们可以倚着掩体射击,甚至可以趴在地上射击。 他们的火力也更强,因此他们轻松就压制了人数数倍于他们的王国士兵。 许久,枪声才停了下来。 河谷领只有一名战士受了轻伤,他被弹丸擦伤了手臂,而在战斗开始便被击倒的士兵已经失去了呼吸。 “该死的混蛋,迟早杀光你们。”排长恶狠狠地咒骂道。 他的一名手下已经泣不成声,战死的士兵是和他从同一个村庄一起来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参加了多场战斗,如今两人却是天人两隔。 激烈的枪声引来了河谷领的援兵,他们从平房的另一边摸了过来。 “嘿,我们是三排的。你们怎么样,有人受伤了吗?”一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