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与朝中百官关系密切,拉拢了许多宫廷士大夫,一旦有反意,难说这些人不会响应。 而单颖是掌控着禁卫军,是维持社稷稳定的重要力量,他倒向赤山君的话,王宫就没法控制了。 虽然在北屈城犯下血案的是禁卫军打扮的人,却很难确定是单颖所为。但是,在凤城派人追杀翟嬋母子确是事实。所以,他肯定单颖与赤山君是一伙的,不过是掩盖得不着痕迹罢了。他们现在都不用掩饰什么了么? 姬遫也清楚这些。难道他还是信任单颖么?看起来,靠告状是扳不倒单颖的,要通过揭示赤山君的篡国的事实然后牵累单颖方为上策。姬遫再宠信单颖,也不能容他犯上作乱吧? 如此,收集赤山君叛乱的证据,然后死死咬住单颖,将他搞成赤山君埋伏在姬遫身边的间谍……对,就这么干!他笑了,看着塚丘意味深长地笑,道:“确实是关系你我生死啊。这样,塚公公,走,上我家喝茶去,我收藏了几斤绝品古树普洱茶,还有一坛羊羔酒。我们一边喝着,一边商量商量。” 塚丘乐呵了:“这……多不好意思哇?”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兄弟一场,就别这么生分了。”石颇推他走:“走吧。” “塚公公,喝茶。”到了石颇昆明街的府邸,两人跪对坐。石颇吩咐管家石並上一桌好菜,把珍藏的谷子酒拿上来。随后手朝塚丘面前的茶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塚公公,”石颇喝了一口茶,见塚丘放下了茶杯,他也放下了:“我闻听赤山君有许许多多的篡国行为,想拥立姬圉早日上位,好让自己做太上王的心思已昭然天下,路人皆知,早晚的事而已。单颖这时候巴结赤山君,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这下轮到塚丘吃惊了,他站起身来:“赤山君是想扶持傀儡自己做太上王?此话怎讲?” 石颇做了一个请他坐下的手势,端茶喝了几口,笃悠悠地道:“塚公公有兴趣,我就不妨举例一二。襄王十二年,赤山君招募了大约百名盗匪进了他的私人卫队,作为他的心腹。刘公公,请注意哦,这些个人全是反王朝的盗匪!然后,要求宫廷准许他审讯并惩处蒲阪郡内的王公贵族。而具体操办人就是这些心腹。这个要求也由于当时的司马厉蚣的采纳而被襄王认可。 襄王信任赤山君,听到赤山君专心致志于他职责而感到高兴。可是这时赤山君已经开始把自己叫作君主,把自己的卫兵叫作廷尉,把自己的命令叫作敕令,完全是国王的做派。这仅仅是僭越吗?不,应该是他的野心的泄漏! 有一次,他试图让蒲阪郡的文官们穿戴正式宫廷服饰随侍他,就像随侍一个国王一样。郡守大吃一惊,推脱说,这不合宫廷礼仪,拒绝了,并奏报了大梁宫廷。塚公公,这样的奏折你没看到过么……” 塚丘点点头,内心有点慌乱,石颇的指责带有指控赤山君僭越的意味,非同一般。 塚丘赶紧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的慌张,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倒是确实有这样的奏折。但是,这些事好像襄王不以为然哎?对这样的奏折,主子从来就没有下文的哦。” “那是有人助纣为虐,帮赤山君掩盖了实情,平息了襄王的怀疑! 襄王二十一年五月,赤山君府里的几个太监秘密到大梁宫廷奏报赤山君的不法行为。赤山君暴怒,他让单颖伪造诏书,让禁卫军将这几个太监逮进了诏狱,全部处死了。” 石颇生气地放下了茶碗,矛头直指单颖正色地道:“这次他图谋召赤山君的长子入太庙承担太子的司香任务,还要用异色龙笺封印,就是为赤山君担负监国之位添薪加柴啊!” “可是,能不能监国不是单颖或者是赤山君说了算的,主子刚登基不久,现在只是同意赤山君长子入太庙司香,并不是说已经同意赤山君监国。再说了,赤山君既寄翼姬圉继太子,就更不会有反叛子心了。呵呵,石将军,多虑了吧?”塚丘狡黠地笑了起来。 塚丘与赤山君素有交往,受过緈濑不少好处,心里不愿意他出事,以为石颇是在与单颖争风吃醋。 “就怕他怕夜长梦多,急不可耐啊!万一他觊觎王位的野心按耐不住了……我们如果听之任之,那可真是愧对襄王的恩典,又怎么对得起现在的昭王啊?将来,我们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再见襄王啊?” 石颇焦虑之下,禁不住激动起来,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的样子,让塚丘甚为感动。 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头默默思索起来。虽然他与緈濑也有交情,得过他不少好处。但是,权衡利害得失,作为大王的家奴,对主子死心塌地的秉性占了上风。 塚丘瞅着石颇道:“石将军,我看这事非同小可,我们的判断只能供主子参考,主子不一定认可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小心行事,等拿到赤山君篡国的真凭实据再向主子进言。如何?” “塚公公所言极是。”石颇颔首赞同:“我意也是如此。这事关系太重大了,切不可公开声张。只是大意不得,塚公公,你我一定要细心再细心,为吾王察看好社稷的安全大坝,千万不能让蚁穴钻了空子哦!” 塚丘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石颇现在在宫中地位如日中天,非他这样的宦官所能比肩的。对石颇如此推心置腹地说话,虽说言下警告的意味浓厚,却是拿他当自己人看的。他听懂了,既惶恐又感动,既然人家石将军拿他当自己人看,那他还犹豫什么呢?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