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初春的一个夜晚,位于清原城的军统局办公室内,两名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交谈。 “向南,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同撤离,但还是要看你个人意愿。你要认真的权衡利弊。”中年男子面容严肃语气却很和蔼的说道。 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林向南恭敬的问道:“老师,军统清原站人员全部都要撤离吗?” “不,”梁毅摇摇头,“留下一部分,主要是情报和行动部门,协助国军部队守城。” 又解释道:“如今大股日军被阻挡在城外,但他们肯定先行派出了间谍入城潜伏,伺机破坏。 军统对付间谍是最专业的,何况警备刘司令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务必留下一支人马供他们调遣,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 “有军统的配合,我们守住清原的把握就更大了,老师,我得留下来,辜负您的好意了。”林向南满怀愧疚,又坚定的说道。 梁毅苦笑道:“向南,清原县城地势险要,扼守交通要道,进可攻,退可守,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目前我城中有近四万精锐士兵,防御计划齐备,武器弹药、粮食药品也一应俱全,只等日军发动全面进攻。 而日军取得淞沪会战的胜利,锋芒正盛,以一个旅团七千五百余人的兵力狂扑而来,在城下与我军形成对阵态势。 当下前线态势并不明朗,谁输谁赢还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战争爆发,你们将要面临的是一场血战。 战场上枪炮无眼,你坚持待在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白白丢掉性命,岂不可惜。 不如跟我去后方做谍报工作,相对比较安全,你发挥的价值也更大。 你再好好想想,然后做决定。” 说完伸手拿起茶杯喝水,眼神飘往窗外,面前的学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怎么忍心送到战场上当炮灰。 林向南仔细思考一会,还是说道:“老师,向南作为一名军人,从上战场的那天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我个人安危不值一提。 “再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你们清原站接到军统局总部的撤退命令,但我指挥的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六师三团二营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 所以,我不能撤退。” 听见学生的回答,梁毅稍稍愣了一下,说道:“你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不愿意撤离,也对,我们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 不过这个好办,我这就给重庆发报,请求火速提拔你为军统局清原站的情报科长,顺便给刘司令打电话交待一下,总部那里我也有熟人,他们会同意的。 这样你的组织关系就到清原站了,随后你与我一同撤离,逻辑上很合理,怎么样?” “老师,”林向南表情满是无奈,在他看来梁毅有些照顾过度了,竟然想出这个办法。 他解释道:“真要是这么干的话,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目的。 到时候我就成千夫所指了,喊口号喊的震天响,动了真格就往后跑,面子掉了一地。 我们军人把尊严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老师你也是军人,同样明白这一点,不是吗?” 话到这一步,梁毅再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了,他长叹一声,说道:“以前你打仗,我不在你身边,也管不了什么,现在可算在一起了,就想多照顾你,没想到还是不行。 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接着说道:“民国二十二年,你作为黄埔第十期学员进入军校,我当时任管理处副处长。 二十五年,你从军校毕业,再去德国留学一年,我调入军统。 淞沪会战你从排长一路晋升至营长,又奉命带队支援清原,我们师生终于相见。 可这才多长时间,又要分道而行。 倘若你当初加入了复兴社,恐怕今天又会是另一个局面。” “老师,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就一定得走下去。”林向南说道。 他明白老师的意思,理解老师的一片苦心,可他有太多的无奈,不只是现实,更有未来…… “算了,不谈这些了,说点别的吧。”梁毅抹一把脸,开始进入其他话题: “你刚到清原不久,虽然掌握有一个营的部队,可到底是不同派系,根基尚浅。 城中大大小小的军官,平时要多走动,多维护,不要摆一幅清高的样子,打起仗来你还得靠他们垫背呢。 另外,城里的刘司令跟我关系匪浅,为人豪爽仗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找他,让那些人知道,你也是有靠山的,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 梁毅还是有些担心林向南年轻,不精于人情世故,再次叮嘱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些事情跟你不相干,就不要去出头,对你没好处,惹得一身骚。” 林向南连连点头,虽然他心中对梁毅教的这一套很不屑,认为只要拳头硬,谁也不敢说什么。 可到底是老师的一番教导,他也不能当面忤逆,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言毕,梁毅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档案袋,递给林向南,说道:“我原本想你如果和我一同撤离,这个文件袋就直接烧掉,但现在你要留下来,那我就把它交给你。” 闻言林向南一愣,接着脸上露出喜色,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打开文件袋,里面一张薄薄的工作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计划已同意,望成功,平安归来。 “司令部召开的作战会议上,我原本不同意此项计划的,太过冒险激进,毕竟我们这没有先例。 可刘司令发话了,想法大胆很有创意,可以试一试,如果成功了一定能让小鬼子伤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