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回了自己的春落院。
站在院中,忽地想起那一天,傅白彗坐在台阶上的情景。
顺意见他凝神不语,良久,才敢凑上前,“世子……”
蔺觉回了神,指着满园的野草道:“去告诉花匠,让他在我这院子里,种上一院子的桔梗。再告诉大总管,让他每月的十日差人去百鸣书院,送二斤点心二斤肉脯,还有二斤蜜饯。”
“给谁?”顺意很傻地问了一句。
待他们世子的眼神一扫来,他张大了嘴,顿悟的样子。
蔺觉又道:“每月的十日上山,她若有什么小事,便让大总管一并给办了。”
顺意点了头,正欲领命而去。
蔺觉叫住了他:“等一等。”
说罢,一撩衣摆往屋里去。
——
说一点都不担心没吃的,哪是假的。
傅白彗倒是会安慰自己,吃得少,长得慢,胸前的肉长不出来,就少一分危险不是吗?
哪知,傍晚时分,便有寿王府的家奴给她送东西。
那人还自我介绍:“小的麻时,每月的十日会上山给公子送东西。世子交待了,公子若有什么小事需办,只需交代小的就行。”
傅白彗正在愣神,不知蔺你觉这又是几个意思。
只见麻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双手奉于头顶。
她接过,打开来看,信上只有四个大字——见信如面。
傅白彗……他分明今早才下山,写个什么信!
嗯,大抵他自己也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才写了四个字而已。
又一想,季路言原先说过的粘牙,应该就是蔺觉这号的。
很快就是中试的日子了。
真的是考了才知道,嘿,没什么大不了。
刘夫子考的是帖经,张夫子负责墨义,山长亲自负责诗赋,武夫子…反正也会给傅白彗开小差的,能给个良就行。
所有的考试成绩分了三个等级,优良差,傅白彗的愿望是能得四个良就行了。
毕竟她一个没什么基础的女孩,和那些恨不得三岁就开蒙的贵人们拼什么拼。
傅白彗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她也不差,好歹六岁开了蒙,能比蔺觉考的好就行。
谁让他笑话她来着!
考试的过程,不提也罢。
而考完了试,书院便给众学子放了假,成绩要等放假归来才能出来了。
算一算,上山都有五个月了,是该归家瞧一瞧。
傅白彗让小德往家里送信,让林叔套了马车来接她归家。
哪知,小德也就是将将下到山脚,便碰上了前来报信的林叔。
小德又引着林叔上山,林叔一见了她,便老泪纵横,道:“公子,夫人被二老爷派人接到了城中,说是要给夫人找郎中看病。”
她二叔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
恐怕这是想趁她羽翼未丰,折断了她的手臂。
傅白彗冷着脸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一早。”
林叔的左脸上还有一块淤青,他就是不说,她也能想到当时发生的事情。
傅白彗的脸色变得铁青。该怎么办?她一直在心底问着自己。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尤其是如今的她,不仅仅是身无二两力,身旁可用的人也就只有林叔和小德了。
屁股决定了脑袋,身份决定了地位。如今她才是案板上的鱼,鱼要是想活,必须得有水才行。
她的脑子很清醒,将林叔和小德撇到了一边,径直进屋。
顺意奉了他们家世子的命令正在收拾东西,忽见傅家公子大步流星打外头进来,掀了衣摆就跪在了他们家公子的跟前,顺意愣了。
蔺觉一直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无奈他们说话的声音太低,他什么都听不清。
可傅家的老家奴来巡她时,面上焦急的表情不会假,他判断傅家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他抬了抬眼皮,道:“出去。”
顺意真的是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他们家世子这是在跟他说话呢!
他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出门的时候,又听见他们家世子说:“关上门,在外头守着。”
她倒是硬气,即使跪着也是腰杆挺得笔直。
蔺觉道:“站起来说还是跪着说?”
“跪着。”
这是有求于他了。蔺觉又道:“那就别绕弯子,直接说。”
傅白彗也没打算和他绕弯子,“原先我想着,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手里面没有砝码,说效忠谁都是笑话。如今我说,你且先当笑话听。我愿意投诚效忠于你,你且掂量掂量愿不愿意!你若也愿意,就得想法子解了我的后顾之忧,我也不瞒你,我的母亲如今被我那好二叔接到了城里,明着是给我母亲治病,实际上是想让我回到傅家,我一旦回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而我若不回,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的母亲。如今这世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傅白彗明白,这事儿能难得住她,却难不住他的。
他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哪怕他怕皇帝皇后,他怕赵家,可区区一个乡绅,想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