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
“知错了?”蔺觉先开了口。
傅白彗正在戳车壁呢,“嗯?嗯!”
头一个“嗯?”时,她在想,错你妹啊!
第二个“嗯!”时,她反应过来了自个儿的“罪行”,忏悔呢!
说人话就是,她今儿不打算和蔺觉一言不合,给他拆她的机会!
他今儿就是说太阳是方的,她也会点头附和“这太阳怎么特么介么方”。
“错哪儿了?”蔺觉又问了。
傅白彗心虚道:“不该吐你衣袍上,我赔你一件新衣服怎么样?”
眼见蔺觉又瞪了过来,她小声道:“要不两件?”
蔺觉冷着脸道:“我缺你赔我那一件衣裳?”
“不缺。”傅白彗想了想,“要不我赔你一辆马车?”
“我缺你赔我一辆马车?”蔺觉气笑了。
“那到底是缺不缺呢?”鬼才知道啊!
傅白彗一不小心没控制好表情,给了他一记白眼。
蔺觉踢了踢她的脚,“昨儿夫子布置了篇文章,让写一写如今的世情,让今日上午交来着,我昨儿就跟夫子说了,一定把题目告诉你,你可别怪我告诉你迟了,谁让你昨日醉如烂泥!”
傅白彗指着他:“你你你!”
“我怎么了?”
“跟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哼,小气。”
啊,说好了,今儿不气他来着,又忘了。
大抵是为了缓和气氛,傅白彗戳了戳车壁,转头同他道:“世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咱们大蔺外面的国度,很小就可以生孩子的?”
“还用去大蔺外面的国度找?难道你们村子里的李二娃、赵二娃,不是十二三岁就娶妻,十三四岁就生子?就是豪门世家,男子十六娶妻得子也是正常,过了十八不婚嫁,那就是家里的老大难了。”
傅白彗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她认识季路言那会儿,他看起来也不像十三四岁,瘦巴巴的,跟田里还没张开的麦苗似的,偷吃了她家几只鸡后,才开始疯长。
可那会儿,他看她的眼神儿就不对劲了。那会儿,他就有女儿了?
他自己都过成了那样,那他女儿还不得早饿死了!
反正,季路言的身上,全部都是迷。
傅白彗其实还想问问蔺觉知道什么叫舞台表演吗,想了下,还是算了,只翻了眼睛道:“我们傅岭可没有姓赵的。”
“我是例举,乡间订娃娃亲的也比比皆是,我在于洲那会儿,隔壁住了一户姓李的猎户,他儿子那年才八岁,他便用几张兽皮,讨了个十岁的儿媳妇。倒不是我贬低了那些寒民,寒民里没有学识没有见识的,活着一辈子,好像就是为了吃饭生子,不论男女。有时候,我会想,那样的人生,可怕之处就在于那样的人并不觉得可怕。”
斗嘴斗惯了,陡一见他深沉,傅白彗有些不适应。
眨巴眨巴了眼睛,也跟着正经,“世子,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觉得你还成,就是你猪队友太多,总拖你后腿。这会儿,你爹还没来呢,光你弟弟一个,都够你愁了,等你爹再一来,啧啧!对了,还有你娘,光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一屋子四口人,你得防着三个,外头还有一群豺狼虎豹,真的,我都替你累的慌。”
“你——”这话,还真是让人反驳无力。
蔺觉苦笑了一下,自个儿在心里想的:上一辈子可不就是跟她说的一样,可这一辈子他肯定不会再让上一辈子的事情重演一回。
更何况,就她的脾气,在谁跟前,能吃得了亏啊!
两个人如往常一样坐在马车里聊了又聊,一日中,这是他们说话最多的时候。
一刻钟的时间,感觉很快就到。
离国子监没有多远的距离了,顺意也像往常一样赶着马车,忽然从胡同里窜出来一个人,他赶紧勒马。
电光火石间,里头的傅白彗没防着,身子猛一后仰,“咣”一下,磕着了后脑勺。
蔺觉紧张道:“你没事儿吧?”
她还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
这不摇头还好,一摇,居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