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实在太挤,傅白彗又不好脱了鞋,上那卫子莫的床上去。
蔺觉本来就比她高,更比她壮实一些,她已经被他挤到了桌子旁,一下都动弹不了,只好道:“觉哥,你来反杀,赵王世子。”
赵武楠一听,眼皮儿随即一挑。傅白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哄好了离得最近的这头顺毛驴。
果然,这话蔺觉听得顺耳,让出了一个缝隙,道:“阿白去给我二人沏杯茶。”
傅白彗从那缝隙里挤了出去,哎哟妈呀,终于逃出生天了。
傅白彗也没想到,蔺觉看起来就跟个绣花枕头似的,哪知,倒也是有三分能耐的,就着她那残局,愣是和赵王世子下足了半个时辰,还下出了个和局。
晚饭时间,傅白彗亲自给蔺觉盛了粥,“觉哥,委实,好棋艺。若是,能重新,开一局,没准儿,连赵王世子,也不是对手。”
无他,就是想拍好了马屁,能让蔺觉陪她练练手。
百鸣书院和国子监差不多,设了三堂上课。
学生入书院学习不分年纪,一律分在正义堂,学期为一年半。一年半后考试,成绩好的入诚心堂学习,成绩差的继续留在正义堂。入了诚心堂之后,学期也是一年半,再行考试,考试优异者,进率性堂学习,差者则继续留在诚心堂。在率性堂的学习时间也是一年半,一年半中有八次考试,每次考试优良者积一分,积够八分者,则由山长举荐,或是参加当年科考,或是破格提拔,直接入朝为官。
当然,也有的学期满了,就直接回家的,入不入朝为官,走不走功名之路,还看个人的机缘与际遇。
以傅白彗的心思,自然想不了那么远,她就是想着一年半之后,能从现在的正义堂,顺顺利利地升入诚心堂。
听说棋艺,也是考试之一。
傅白彗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就她的棋艺,不需要蔺觉贬低,确实差的不行。
原还想着在赵王世子那里偷偷师,如今发现她的房中有个宝了,何必再去惦记别人房中的。
与蔺觉相处了二十几日,他是个什么脾性,她大概已经摸清,切,就是头顺毛驴。
傅白彗不止给他盛好了粥,还双手奉上,又把她珍藏的他买来的肉脯,拿出了两片,掰碎放在了他的粥碗里。
这才道:“觉哥,吃饭。”
蔺觉也没纠结她掰肉脯的手是不是洗过的,拿了勺子,舀了满满一勺,放进了嘴里。
嗯,怪不得小结巴一见肉脯两眼放光,还别说,这稀粥配上肉脯,滋味确实美妙了不少。
不知不觉,稀粥多喝了一碗。
蔺觉是准备在院子里头转转,消消食的。
只见傅白彗摆好了棋盘,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肉脯,还用无比轻快的声音道:“觉哥,下棋。”
蔺觉一晃神,找不出拒绝的原因,往回走的时候,心想,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不对啊,上一辈子,悔婚的是她,明明是她欠了他的!
这一对弈,花去了一个多时辰,不是傅白彗下的有多好,而是蔺觉自己都记不清他让了她多少次,这哪里是下棋,分明是在教她怎么下棋。
三月的春风,即使山中的晚上还有些凉,但那风吹在身上,也是软绵绵的,不带一丝的脾气。
蔺觉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加起来,从没有过这么好的耐心。
实际上他早就没了耐心,急出了一身的汗,真想一戳她的脑门,问一问她那脑袋里,装的是脑子还是柴禾,就这水平,还巾帼首辅呢!
切,草包首辅还差不多。
他急的不行,挠了挠背,吩咐顺意:“今儿我要洗澡。”自打来了这里,和她住在了一个屋里,他就再没洗过澡。
两辈子加起来,即使早些年他爹还不是寿王,他都没有这么脏过。
说罢,他便去看傅白彗的反应。
傅白彗装着没听见。
蔺觉一手搅乱了棋局,把早就想好的说辞,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我跟你说,我不喜欢和人共浴,我要在屋子里洗澡。你让小德和顺意一起,帮我拎热水。我不白使唤你的书童,等明天,我让顺意帮着小德,给你提热水洗澡。如何?”
傅白彗点了点头,默默地开始收拾棋局,想了一会子,忽然道:“那我呢?”
“什么你呢?”
“你洗澡,我去哪里?”
“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只要别待在屋里。”
傅白彗一听,长出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心血来潮,让她帮他擦背呢!
傅白彗飘乎乎的眼神,落到蔺觉的身上,他的心忽地一紧,差点儿脱口而出:你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