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傅白彗来说,蔺觉在约等于麻烦之后,又约等于了抢饭吃的。
好感这个东西,还真是微妙的要命,有时候是越刷越多,有时候就成了越刷越糟糕。
关键在于,上辈子,一见傅白彗就瞪眼睛,恨不得扑上去生吃了她的蔺觉,在这一辈子也没有那个觉悟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
如此一对比,他还没有小德精。
午饭时的阵仗,小德一句话没说,可全程都在看着呢!
和他家公子住一屋的人,他不敢惹,但顺意就不一样了。
书童也有书童的世界,譬如一个房间住了十个人,要么拉帮结派,要么怎么地一个屋里也得分出个老大来。
小德谨记他家公子的教导,没打算争个老大来当当,但他就是想揍一揍顺意,好让那个家伙下次在他家公子吃饭的时候别叨叨。
别看小德长的瘦,可小德并不是在城里的傅家长大的孩子,他本来就是傅岭的,打小就是跟其他的孩子在泥坑儿里打大的。
他找的法子也简单粗暴,非说顺意踢了他的水盆,一言不合,抡起小拳头就和顺意干上了。
顺意不敌,哭的稀里哗啦地想去找蔺觉做主。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蔺觉和傅白彗正在讲堂里听夫子讲义。
顺意就坐在他家公子的门前儿,一边等着人回来,一边还在抹眼泪儿。
小德走了过去,戳了他的额头,道:“看你那出息!真给你们家公子丢人。”
顺意有些怕他,脖子缩了一下,还是抽泣。
小德便又道:“你往后不那么多事,我就不揍你。饭不够吃,咱俩去拿饭的时候,只管问饭所里的师傅多要,可你不能因为想让你家公子吃饱,就让我家公子饿肚子。你们家就算是王公贵族,也不带这样欺负人。听见没?往后只要你听我的,我就罩着你。”
到吃晚饭的时候,顺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刚想张口,被小德一瞪,瞬间就窝到了一旁。
傅白彗不明所以,看了看小德,小德冲她眨了眨眼睛。
可是这事儿,到底没有瞒过蔺觉。
自己的书童被人给揍了,还是因为傅白彗没吃饱,蔺觉没有声张,给了顺意几两碎银,让他去找饭所负责下山采买的师傅,不是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就是让负责采买的师傅,每回下山的时候,给带回来二斤点心。
以前倒是没想过用吃的来收买人心,现在是无所不用其极。
点心到的这日,赵武楠终于也到了。
傅白彗不知是不是错觉,隔壁新来了那个听说是赵王世子,长相也就还行吧!她这屋里的寿王准世子,却忽然就昂奋了,时不时地会在门外转上一圈,那架势脖子硬的就跟刚打过鸣的公鸡似的,准备随时捍卫自己的后宫,和别的鸡干架。
还有,措不及防的投喂,比挨饿还叫人心慌。
不过,她很快心就不慌的时候,想:嗯,茂春斋的点心真好吃!
傅白彗对赵王世子和寿王准世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刘夫子说了,下一回他讲义,她要是读书读的还不利索,就给他圆润地滚出去。
她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圆润地滚出去呢?还是去后山转个一趟,扯上个“奇遇”,让她这结巴的毛病,一夜痊愈?
傅白彗简单粗暴起来,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害怕。
她哪儿都没去,连着三天,天天高声诵读刘夫子教的《书经》,一遍不流利,两遍,两遍不流利,三遍,三遍还不行,四五六七遍,不知疲倦。
实际上是真疲倦,明明都要倒背如流了,还得装着读不顺,身心俱疲,可她必须得小心翼翼。
这个一不小心,也算是出了点儿小名,人送外号“拼命小结巴”。
连新来的赵武楠都认得隔壁的小结巴了,问卫子莫:“子莫,晤阳傅家,我倒是并不曾听说过。”
两人正在下棋,赵武楠的棋艺一向比卫子莫高超,这会儿他正夹了一枚棋子,犹豫不定,便随口道:“哦,傅家就是乡绅,最近几十年才发的家,非说自家是征和傅家的偏系,因为钱多人傻,晤阳城里有什么大事儿都得插|上一脚,晤阳城中的大户也习惯了。去年原先的家主被山匪弄死了,二房接替大房管了家,你是没能提早来,若是提早来,那傅家没准儿真敢下帖宴请你。咱隔壁的那个,是大房的独苗儿。乌将军怜他丧父,牵了个线,要不然我伯父不会收他入书院。”
“倒是个好学的。”
“不,我倒是觉得他很有自知之明。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没准儿还真能让他飞起来。”
谈论到此为止,赵武楠将自己带来的肉脯,使人送了些去。
书院的日子清苦,也就是来的第一日吃了一回野山鸡,这连着多日,连根鸡毛都不曾见着。
傅白彗一见肉脯,两眼放光,拱了手,和书童华宇客气道:“多谢,赵王,世子。”
华宇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他有些想不通,他家世子怎么什么人都结交呢!
蔺觉也想不通,吃了他好几斤的点心,也没见如此眉开眼笑,一盒子肉脯就被人给收买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