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纤纤眯眼看向人群，努力辨识刚才起哄的那几张脸。 那姑娘听到有人质疑，嘴角隐秘的微笑一闪而过，脸上却是哭得更伤心了。 “不瞒街坊们说，我叫孙雪慧，刚刚当上百货商店的售货员。 昨天是我第一次上班，为了给同事们留下好印象，我一大早就跑来这家店化妆。 街坊们说的没错，这家老板技术确实很好，别人见我都夸个不停。 但是还没到中午饭的时间，我脸上就开始起疹子，没一会儿功夫，就起满了整张脸！ 密密麻麻的，看的人直犯恶心。 老板怕我吓到顾客，刚吃完午饭就把我赶回家了，还说要开除我！” 人群中出现了义愤填膺的声音，“胖老板，你可得给个说法呀，人家小孙这么好的工作都要被你害丢了！” “对呀！售货员多难当呀，就因为在你这儿化个妆，铁饭碗没了，是我我也要哭了！” 秦纤纤定睛一看，起哄的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一看就是请的托儿。 不过戏唱的差不多了，也该她出场了。 她朝前走了两步，扬声问道，“你说你叫孙雪慧是吧？你别说，我对你还真有几分印象！” 既姓孙，五官和孙晓燕又带点像，秦纤纤基本能确认她是孙晓燕的亲戚。 孙雪慧怒目而视，“你当然对我有印象了！我就是在你店里化妆！ 把我的脸害成这样，你别想抵赖！” 秦纤纤弯下身子，食指挑起孙雪慧的下巴，左右观察了一番。 她心下微定，孙雪慧脸上起的确实是疹子，一看就是药物过敏了，明显不是化妆品过敏起的那种痘痘。 “我承认妆确实是在我这儿化的，但疹子跟我可没有一毛钱关系！ 她手上微微用力，低声警告，“孙雪慧，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孙雪慧瞳孔一缩，往后爬了几步，睁开了秦纤纤的手。 “街坊们，你们看呀，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黑心老板害了人，不承认也就算了，还要威胁我！” 她迎着秦纤纤冰冷的视线，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你这黑心老板的店，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我的脸已经这样了，但我不能让别人也被你害成这样！ 我孙雪慧今天就要去工商局举报你，省得你再开店害人！” 人群中传来叫好声，“妹子好样的！你这是为民除害呢，大姐支持你！” 秦纤纤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看向人群。 许久不见的孙晓燕登场了。 听谢文晖说，他那天把孙晓燕工作懈怠的情况报告给厂长之后，厂长大怒，差点就要开除孙晓燕。 毕竟会计的工作关乎国机厂的财务大计，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最后还是看在她男人的面子上，把她调到了装配车间。 秦纤纤对上了孙晓燕满是敌意的眼神，冷冷一笑，“这不是孙姐吗？可真是巧了，今天的闹事的竟然是你的妹妹。” 孙晓燕哼了一声，“秦纤纤，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不叫闹事儿，这叫为民除害！ 你开的这破化妆店，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金贵化妆品，竟然敢收人五块钱，想钱想疯了吧！” 她扭头转向众人，“街坊邻居们，我听说啊，那种便宜的化妆品，用了之后脸上会过敏。 像我妹子起的这些疹子，肯定就是因为黑心老板用了粗制滥造的化妆品！ 收那么多钱，却给人用最劣质的化妆品，我还没见过心这么黑的生意人！” 秦纤纤扫了眼孙晓燕的嘴唇，笑出了声，“孙姐，你口口声声劣质化妆品，但我看你嘴上抹的，可不就是我做的口红嘛！” 她开张这几天，只要是付费化妆的顾客，都赠送了口红小样，也不知道孙晓燕是从哪儿搞到的。 该不会是孙雪慧给她的吧？ 孙晓燕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的一下跳起来。 “你胡扯！这是我妹子专门在百货商店给我买的！质量是一等一的好，你那些破烂根本没法比！” 坐在地上的孙雪慧脸色一变，她忘记这一茬儿了。 当初骗她大姐这是从百货商店买的，其实就是这家店送的。 秦纤纤突然有个更好的主意，她装作不屑的样子，“我才不信！ 有本事你把口红拿出来，我倒要看看它能好到哪儿去！” 孙雪慧忙去拽她大姐的裤子。 孙晓燕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小慧这是咋了，干拽着她裤腿，也不吭声，啥意思啊？ 秦纤纤催促道，“孙姐，你该不会是瞎编的吧，用了我做的口红也没有什么丢脸的，你就承认了呗！” 孙晓燕这下没功夫理会孙雪了，她手往裤兜里一伸，掏出个巴掌大的小布袋儿。 “瞅见没？人家这高级货，还送了这么精致的小兜儿，你能比得过吗？” 接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小铁盒，拧开举到秦纤纤面前。 “你看看！这质地，这颜色，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口红了，哪个女人看了不心动？” 秦纤纤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看来是她自己太高估对手了。 她还如临大敌般做了一堆准备，结果孙晓燕这把直接把人头送她手上来了。 当着她这正主的面吹她的产品。 刚要开口，叶兰书朝孙晓燕走了过来。 “大妹子，你也觉得这兜儿特别精致吧？ 当初纤纤妹子找我做这兜儿的时候，我一个干了十几年的裁缝，都觉得这花样儿特好看。” 孙晓燕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小袋子，接着又看向叶兰书，“你什么意思？ 这袋子是秦纤纤让你做的？那这口红……” 她似乎终于想明白了，猛地瞪向孙雪慧，“你个死丫头，还骗我说是百货商店买的，原来这就是个赠品！ 弄得我还在这儿好一顿夸，脸都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