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土匪闻味来,杀人放火无遗骸(1 / 2)

今世幻灭 山树春春 1783 字 3个月前

周颖慢慢的醒过来,空气中烧焦的味道简直难以忍受。他胸闷,胃里空空的,却满涨着酸液;嘴里的苦涩伴着喉间的刺痛感,头疼,像有金箍紧紧勒着,让他的眼睛前凸,嘴角扯向两边,终于还是醒来了。

同样的感觉,22岁那年,他也出车祸,那次也是因为喝醉了酒骑摩托车以头抢地,醒来才知道昏迷了一天一夜,也是这样头痛欲裂,手抓着床沿,挣扎着,呼唤着:

媳妇,媳妇,妈,疼,头疼,”

在生死边沿苦熬了二十多个小时,终于醒来了。他晕晕乎乎的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尽量让眼睛聚焦,看到不远处篝火熄灭了,柴火分散在四周,周老剩扑倒在篝火余辉旁,头上有血,生死不知。

村里到处都是房倒屋塌,断壁残垣,还燃着缕缕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焦臭的腥味,让人作呕。

“老周,老周”周颖慢慢的爬过去,摇晃了半天,周老剩瞳仁已经开始涣散。

周颖立刻开始施救,虽然记忆还是有些支离破碎的,周颖努力的摇晃着头,隐隐约约的想一些急救的方法,用力的按压他心肺,之后便急急的捶打心脏,捏着他鼻子对嘴吹气,不间断人工呼吸,之后便是不断重复,直到听到周老剩“咳咳咳的”像咳出肺腔子,全身抽搐着蜷起身体,肺里发出斯斯的风箱声。

周颖力竭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远处,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卧在小广场上,身上血痕累累,10多个或老或少的男人,手脚被绑着,头被砍下来,滚在一边,脖子里的血差不多都流干了;也有看起来搏斗或者想逃跑的人,扑倒在破庙两侧的,被砍去手脚削去手掌,被重铁器锤破身体,呈现诡异的姿势死去,眼睛仍愤恨的盯着,死不瞑目,小广场上血流已经凝了,在石头上,地面上,到处一团一团的,浓重的血气弥漫。

远处破庙里的半截巨大的红色蜡烛,滴滴垂泪,燃得飘飘忽忽。破败的香案上,一女尸不着丝缕,肚子上插着一把破刀,一动不动。周颖跌撞着爬起来,想要过去救人,周老剩的嚎哭声从旁边响起,“他娘,他娘,啊~~啊~~啊~~,都是我害了你啊”嘶声裂肺的呼喊,惊得林子里一片野鸟扑棱棱的飞起,夜空变得更白了。

周颖一震之下,便停下来,只见女尸脸上青紫一片,两个眼睛肿的厉害,外侧脸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牙齿流血,参差不齐,在遭受了野蛮的折磨宁死不从,在这极度的凌辱之后,周婶已然中刀死去。

周老剩手脚并用的撞过去,双手颤抖着,从地上拾起衣服轻轻的裹住她的身体,将遗体抱到广场中间平地上慢慢放下,不愿再让她承受哪怕一点伤痛。

周颖前世是见过死尸的,而且是很多次。亲属或者同事父母亲去世,他都要去吊唁的,作为基层领导还经常到那些家里人少的村民家,帮忙火葬抬棺抬尸体,火化后捡尸骨的活也没少干。如此凄惨的尸身状态还是第一次,“这帮畜生”,他低声的骂道,看着尸体上虐杀的多处刀伤,显示土匪们发泄过兽欲后,连尸体都不放过。

那死不瞑目的、散了眼仁的、泛着白的无神眼睛盯着虚空,无力的诉说死前的悲哀,周颖牙都要咬碎了,沉默着帮忙收敛乡亲们的尸骨。那些断头、断肢残臂,那些冒着青烟的断壁残垣,和从烧毁的房子里拖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凌乱的尸身。那山间荒野里一阵阵的哭泣悲鸣,像一片巨大的乌云,沉沉的冰冷的裹住了所有人。

那些死不瞑目的乡亲,那些昨晚之前还有说有笑相互谦让的乡亲们,那些见不得哪怕一个小道士受苦的淳朴的人,那些忙活一年下来,也只能吃糠咽菜的山民,与世无争的在一个贫瘠的山间只为活下去的生命,他们就那样静静的排在一起,无言的诉说,默默的面向天空,虽然遭匪患遭兵灾这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是为什么啊?

篝火早已熄灭,被土匪丢了颗人头在灰烬里,一股焦臭的味道经久不息。旁边便是被吃空了,踢翻了的大锅,汤水洒在地上,早已冷却就像现在的心。

那些排列的尽量整齐的尸身,却有些已经无法分辨,是谁的手指,是谁的身体,就算辨识出,也无法再对接上、排整齐了。

想起自己来到这破庙,这些村民和气的笑着,不管是谁看到他都不忍他饿着,将午饭拿给他,虽然是个野菜团子,那也是他们的中午饭食,给了他,别人下午就要饿着肚子在田里劳作,并不为一句谢谢,只是觉得他可怜,只是基于人的同情心。

“32个人,血债血偿,不够,杀人偿命是不够的!”

前世也是当过两年兵的汉子,血不会冷,就像呼吸一样,想起前世的生活,老百姓能吃饱穿暖,有尊严的活着,虽然也难免争斗,虽然也有悲欢离合,人们的生活是基本安全的,人们的生命是有保障的,法律发挥着基本基础的作用,社会相对和谐的运转,才知道什么是地狱,那里是天堂。

周老剩涕泪肆流,颤抖的手,心已经碎裂,猛烈的咳着,吐出一口口的鲜血,仍然佝偻着身子,气喘吁吁的不断地收敛着残肢,不断地从烧毁的破房子里拖出尸体,“锦儿,锦儿” 他颤颤巍巍的机械的寻找呼喊着女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