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切切望着他,“你我之间,不必是君子。”
关旗面无表情,“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何况我专注修炼,不问诸事。”
岳无劳说一句就被顶回一句,心里气得扭曲又无奈,只得重新寻找话题,“如今太上长老不肯收你为弟子,大长老也不肯,你就不忧心?”
关旗看起来依旧淡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师兄不必为我去费心张罗。”
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他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怎么这个人就是看不出!
岳无劳越想越暴躁,竟忍不住朝他吼了起来,“这都是你命里该有的东西,什么叫做莫强求?那都是你的,如今大长老情愿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都不肯收你,他这是不把你我放在眼里。论天资,论气性,论毅力,你哪点不比那个外门弟子好过千万倍?是我太过轻心,从来不曾对这些……下过心思。”
关旗脸色一冷,收剑入鞘,淡淡道:“范师弟是好人,再说,我也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而已。”
岳无劳见他变了脸色,心知自己说错话,顿时心慌意乱,急忙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急急哀求,“是我心急,你不要生气,如今他们不认你做弟子你本来就心烦意乱了,我考虑不周全,不该此时来烦你的,我改。”
旁人戏谑的目光仿佛能够在关旗身上刮出一个又一个血洞,关旗忍无可忍,狠狠地把岳无劳拍开,面孔因为高炽的怒火通红,“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叫我一个人呆着不成吗?”
岳无劳呆呆地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眼泪终于忍不住唰地流了下来,呜呜咽咽,“成,你一个人,我不打搅你。”
他红着眼睛又看了关旗一眼,最后擦了擦眼泪一个人哭着跑开了,剩下关旗一个人青着脸站在原地。
关旗静默了许久,青着脸把手上那把本命法宝狠狠地抛了出去,飞剑朝天边疾驰而去,只剩下一道流光。
关旗似乎能够听到旁人的指指点点,“忘恩负义”
“白眼狼”
“大师兄要是这样对我,我烧高香还来不及。”
“要不是大师兄,他算个什么东西!”
……
这些,他都听惯了。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已经被另一个人完全掌控,挣不脱,逃不掉,这是一种非常难熬的滋味。
关旗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些人一眼,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说岳无劳把他打造成立一个天才,可是他却情愿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山村里普普通通的小男孩,至少生命是真正掌握在他手上的。无时无刻,岳无劳无处不在,干涉他的交友,干涉他的修行,干涉他一切的一切,可笑的是,那个人,竟然真的只是为他好。
关旗缩地成寸,一路浑浑噩噩蒙头疾行,蓦然顿住了脚步。
他来到一个陌生的林地里,林地有两个人,一个他熟悉,一个他没见过。
熟悉的是范臻,跟另外一个青年男子师徒打扮,师父在教弟子剑意。此情此景,他能够猜出另一人是谁。
关旗待在原处怔怔看。
范臻在故意藏拙,屡次出错,而大长老一次又一次指点。
大长老不厌其烦非常有耐心,指点了无数遍依旧温声细语,虽然脸色严肃,却不乏温情。
自从周师弟死去范家倒台,范臻便一直跟个小刺猬一样不许任何人靠近,如今看他倒跟自己的新师父相处尚可。可见,各人有各自的缘法。
只是这世间处处可见温情,却都不是他的,他已快被逼得发疯。
关旗定在原处看了一会范臻,周期一事一直是他的心结,看到范臻也觉亏欠,可惜范臻再不肯叫他亲近,如今这结果也算是好的。
关旗由衷一笑,脚步向右转了转,往别处去了。
林中的周期听到些许动静收了剑,狐疑地看了林外一眼。他看着范臻拿树枝练习得认真,便御起疾行法诀出去看了看,却不见人影。
狐疑地回过头,正对上范臻阴郁的脸,他被吓了一大跳,不禁咋舌,“怎么速度突然如此之快?”
范臻眼神闪了闪眼睛眨了眨,“是师父看得太认真,才以为我走得快。”
周期本就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无事,回去练剑吧。”
范臻含笑点头,转向看着林外的目光却是一派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