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有逼格有良心有道德的生意人,江湖百晓生给自己的办事处取了一个非常酷霸狂炫拽的名字——天机处,并且题了一个非常有意境有内涵有深度的匾额——“能知天下事”。
虽然说从本质上来讲他做的事跟那些走街串巷的包打听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作为一个有逼格的江湖百晓生,还是很需要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的,譬如说他,便在门前挂了个牌子,“百两黄金起价”。
问题是,天机处还没有打出什么名声,所以,天机处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打开门晒太阳。
每每这个时候,百晓生看看旁边一院子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总是会羡慕嫉妒恨地咬着小手帕。
这一天中午,还在幽怨地咬着小手帕的百晓生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生意。
来人是个白衣白发白玉笛的俊朗青年,在街上看见他的牌匾,踯躅了良久才缓缓踏进来。
又是做清幽鬼子的打扮,然年轻人仿清幽鬼子打扮确实很多,百晓生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这生意长得着实好看了些许,百晓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青年对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有些不自然,蹙了蹙眉,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本事。
作为一个有逼格的生意人,百晓生自然云淡风轻活脱脱一副你放心我看不上你那几个臭钱的世外高人模样,但是心里已经快要急得跳脚,真想吼一句这里是良心店家童叟无欺绝不二价出去。
还好,青年并没有转身就走。
青年冷着脸,“嘭”地一声,将一个夜明珠拍在桌案上,面无表情,“能知天下事?”
百晓生看着光彩熠熠的夜明珠好歹打点起精神,眼睛放着一千盏灯笼叠在一起才能有的光,摇着羽毛扇得意洋洋,“自然。”
“那好。”青年捡了一把椅子坐下,银发映着冰冷的双眸,仿佛世事都不能入他眼睛,显得非常无情,但是揪紧的眉头又昭示着这位也不过是会烦恼会担忧的普通凡人。
百晓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青年喉咙上下动了动,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上的白玉笛,“吾夫人近来有些小情绪。”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你可对得起你的夜明珠?
想到这里,百晓生不着痕迹含着笑把夜明珠收进袖子,“哦?是怎样的小情绪?”
青年静默地坐在那里,轻轻叹了一声,整个人显得非常烦恼,“吾总是看见他在叹气,而后久久地看着吾,却不肯理吾。”
百晓生眼睛眨了眨,“那么兄台,我想问一句,如此看来问题应当也不大,兄台为何不直接去问?”
青年顿了顿,不甘不愿,“他总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吾看着倒像个吃闲饭的,不敢去打扰。”
原来是个吃软饭的!百晓生眼里迅速腾起熊熊燃烧着的八卦火焰,“你妻子管家?你不沾事情?”
青年认真解释起来,“那些都是夫人的东西,吾怎么能去沾手?”
百晓生抽了抽嘴角,淡定伸手,“出门左拐,第三家院子里住着个媒婆,想来她是非常乐意为公子您答疑解惑的,关于如何解决夫妻矛盾,请找张家媒婆。”
寒气扑面而来,百晓生看着那根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抵在自己喉咙上的森森玉笛眨了眨眼,干巴巴笑着,“兄台,有话好好说。”
青年冷着脸冰着声音,“你这生意做得不道义。”
因为老子本来就只有半桶水,较不得真!啊呸,那是因为本人不屑于回答你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百晓生僵着脸用手推了推玉笛,却发现内力都使出来了玉笛依然纹丝不动,百晓生苦哈哈笑着,“我就说个玩笑话,兄台请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家招牌的。”
“玩笑?哼,玩笑!”青年这才慢慢松了手,青着脸坐回椅子上,依然很惆怅,他叹了一声,“吾……吾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百晓生长吁一口气,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晶亮的冷汗,他刚刚是真的觉得,只要自己说的话稍微让这个青年无法接受,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他。
百晓生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呼吸都轻微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想用美人来形容一个男人。
作为一个爱护生命有良心有道德的生意人,百晓生毅然决然兢兢业业地接过隔壁张媒婆的差事,他诚恳地看了青年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尊夫人何等模样?”
青年阴郁而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凉飕飕的,“甚好。”
也是,郎才女貌是硬道理,可假若有武功有钱财又有相貌的青年才俊娶了个丑人,必然也是当成奇事传扬了出来。
只不过,看此人内息收敛自如,应当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武林高手,他为何没有听过此人半点消息?
百晓生心里无数狐疑,面上却不敢露出来,“那尊下与尊夫人昔日是如何相处的?”
青年悠悠望上,更为惆怅,“吾素来便是个疼爱夫人的好丈夫,吾夫人也是个宠爱丈夫的好妻子。”
青年搓了搓手指,有些心虚,前几日夫人不愿做,他非要做,还把人按到澡盆子里做,最后气得夫人悍然出手那次,应该也许大概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