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息怒。”“家主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急性子,有口无心的。”
沈天工冷静下来,再次发出逐客令,“各位族老,我只想为儿子求一个公道,我要让他死后能闭得上眼睛,没有什么好处,请你们回去吧。”
几人不甘心,又看向孔灵之,“家主悲痛之下难免失了分寸,这事你跟我们商量也行。”
孔灵之:“不必了,我可以等他心绪平稳后再谈。”
见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倔,族老们气哼哼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沈天工他是沈家家主,一切要以沈家利益为重。
等人走后,沈天工开口时语气缓和许多,“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可笑的,这世上的人永远不可能对别人感同身受。”
沈天工难得有点出神,过一会儿,“若是我儿子还活着,或许我能与你成为朋友。”说到这,他看向那个一直保持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孩儿,“你为何一定要杀了他呢?就不能打晕他,打残也行啊。”
毕竟她老师能治,最多吃点苦头,
孔灵之抢过话,“沈家主,你不能苛求受害者能够完美的防卫。”
“那为何我儿子就要因为一点小事丢了命?”
“你现在还觉得是小事吗?你儿子都为此丢了命,就说明他犯下的,不是小事。或者我换句话说,如果当日被那些人骗走的,是一位公主,在她被皇帝找到后,你儿子还能保住命吗?”
“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低贱的百姓!”
孔灵之:“您与皇亲国戚比起来,一样是低贱的百姓。”
沈天工克制着怒火,“我有自知之明,我儿也一样,他不傻,不会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人!”
“所以柿子挑软的捏是吗?”孔灵之喝了口茶,“现在您知道了,这颗软柿子背后是个硬茬子。”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有那么多委屈愤怒,可能也有一些后悔,不过他只是后悔儿子买人时没有仔细查问清楚,而不是后悔儿子做的那些事,他仍然不觉得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如驯兽一般训成他儿子喜欢的模样是错的。
那一瞬间,沈天工仿佛明白了什么,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竟然觉得这些蝼蚁是人?你竟然把这些泥腿子当人?”
孔灵之没有回答,只是说,“如果她可以算作货物,用钱财买卖,那您儿子一定也可以,只是价格不同罢了。”
沈天工的心彻底冷了。
其实早在让人送信给孔灵之时,他就知道,儿子的仇是报不了了。
但他还想试一试,万一孔灵之不愿意为了这个学生付出代价呢?万一她学生太多,不在乎这一个的死活呢?
或者她在乎名声,不想让这学生污了书院的名声
自己有无数种替她开脱的理由,但她哪一个都没选。
确定无法替儿子报仇,沈天工也只能考虑别的,他的儿子,不能白死。
沈天工把管家叫进来,“带子昇来。”
对方正等在外面,很快,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被带进来,沈天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是我长子的二儿子,我想让他拜你为师,跟你学武。”
其实以他孙儿的聪慧,去小学招生考试也能考进去,不过读书这方面,世家大部分不会将孩子送去别家读书,他也从没想过让孙子去孔灵之那念书。
小儿子没了之后,他思考很久,孔灵之能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治病、教书,与其要她给治病延寿,不如让自家孩子真正的成为她的弟子。
孔灵之叹气,“沈家主,这话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但我这门功夫,旁人是真的学不会。我教过别人,都学不会。”
沈天工:“如果别人都学不会,你如何学会的?”
“我是自创的。”
沈天工根本不信,“我这个孙儿是有习武天赋的,我找人给他看过,而且他天资聪颖,悟性也好,比你收的那些学生天赋好一百倍。”
“您这话我信,不过,您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他知道我的学生杀了他叔叔吗?我肯定是要带学生回书院治疗身体的,他能够每日面对自己的杀亲仇人还要叫对方师姐吗?”
小男孩儿愣住了。
他也确实聪颖,听懂了这些话,连忙看向祖父,眼神里带着疑问。
沈天工:“我本不想告诉他”
“您该告诉他。”
“祖父小叔他死了?”男孩儿一瞬间眼泪落下,“前些天小叔还给我买了木人,他怎么可能死?”
“是他”
孔灵之:“您应该实话实说,孩子虽然小,可能有很多事不懂,但大人最好不要欺骗他,会造成他认知、世界观等方面的困扰。”
沈天工到底如实说了。
男孩儿一时间想不明白,就是觉得小叔不在了心里难过。
他哭了一会儿后,跪到祖父面前,“祖父,孙儿不能拜师,孙儿无法忘记小叔的死,认杀死他的人为师姐。”
“你”沈天工重重叹了口气,“她可是大宗师,虽然有不少学生,但学的都是医术,你若能成为她入门弟子,将来”说句在江湖中横着走不为过。
“孙儿不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