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孔灵之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陆仁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好一阵,陆仁声音轻缓,“我有时候会犹豫无法决断,我想要一个流着你我血脉的孩子,可有时又不希望又谁插在我们中间打扰,就这样,只有你我两个,永远在一起。”
也因此他从没在孔灵之面前提过此事,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孔灵之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让他自己去想清楚。
这个男人的内心一直存在着某种被抛弃被夺走的恐惧,只是平日里从不表现出来,对外一副愤世嫉俗的毒舌样子。
隔天孔灵之跟陆仁一起回了江家,陆夫人早就在家里准备好房间,她也犹豫很久是准备一间房还是两间,最终还是选择了两间。
如果他们要住一起她也不拦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孔灵之后,陆夫人着实松了口气,对方还是跟之前一样温柔和善,这次还亲自带了几款亲手制作的脂粉。
要知道现在孔神医现在已经很少亲手制作了,每年只有那么几套,刚送到京城就被人买走,即使她女儿开着店铺,她也争不过那些人。
现在孔灵之送了她许多,这可是大宗师亲手制作的,千金难求!
江大人也跟着松了口气,很好,大宗师并没有嚣张跋扈,也没有言语侮辱,更没有仗势欺人,总之,大家相处很融洽,很和睦。
这天,有人来江家说要拜访孔灵之,守门的老头问对方是谁,对方说是木回春。
老头过去禀报,一家人正在喝茶赏景,顺便闲聊下最近京城的趣事。
听到这个名字后,江家人都是一愣。
木回春是谁?没听过啊。
陆仁给大家讲解,“回春谷的谷主,回春谷每一代谷主的名字都是回春,这一代谷主姓木,就叫木回春。”
老谷主上门,孔灵之自然要见。
会客堂里。
老谷主面带笑容,“早就听闻孔神医大名,今日一见,不枉此生。”
“木谷主过誉了,在您面前,我不过是一学医的小辈,当不得神医之名。您快请坐,这茶是我自己炒的,不知合不合您口味。”
老谷主喝了口茶,“好茶,好手艺。”随后看向孔灵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若是你都当不得神医之名,天下间还有谁当得?”
孔灵之又谦虚几句。
她见过老谷主的弟子们,一个个看得出来都是精心教导出来的,很有些大族弟子的骄矜气,但老谷主与弟子们完全不同,他看上去与其说是郎中,不如说是农夫。
手上有许多厚实的老茧,皮肤也比较粗糙,脸上还有晒久了的斑,再加上那一身衣服,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相信这人是回春谷的谷主。
“我来就是想见见你,顺便问你几个问题。”木谷主开门见山。
“您请说。”
“我见你开书院授课,教了许多弟子,而且每年都招那么多学生,难道不怕自己的本事传得人尽皆知,将来没人找你看病吗?”
“我倒希望是这样。”孔灵之叹了口气,“其实很多学生念了十来年就能够独当一面了,但仍然有许多病人觉得她们太年轻,不放心让她们看病,非要让我去。或许再过二十年,学生们的医术越来越高明,学生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到那时,许多病症都不需要我出手,我就可以好好歇歇,游山玩水,也不错。”
木回春捋着胡子没说话。
孔灵之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管学生们将来如何,她们从我这学去的本事,然后使用这身本事治病救人,那与我自己用这些本事治病救人有什么区别呢?”
“大善。”木谷主点点头,“原来孔神医竟有如此心胸,也对,若没有这番胸襟,如何能修成大宗师呢。那么,你收了那么多学生,而且看样子未来每年都会收许多学生,但天下间的病人却没有那么多,看得起病的人也很少,你学生们又该何去何从?”
孔灵之只是回,“她们自有别的路可以走。”
“什么路?”
“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就有了路。”
木谷主一怔,“微言大义有这一句,老夫也想去你那书院教书了。”
“这话不是我说得,是我认识的一位前辈说得。”
木谷主显然也看过许多报纸上编出的故事,“难道是你门中长老所说?不知是何人?我能否拜见?”
“那位长老已经故去。他原也是一位郎中,治病救人,后来觉得学医救不了国人,就弃医从文,从此写了许多文章警醒世人。”
“可惜我未能见到先生。”
短短几句话,木谷主心里许多疑问都有了答案,“我原本担心你这书院做不好,反而误了弟子们,现在看来,是我这个老家伙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离开时笑容爽朗,仿佛刚刚在田边树下乘凉的庄稼汉,慢悠悠的走出门,跟身后人摆摆手,“别送了,等我回谷中安顿好弟子们,就去你那书院看看。”
陆仁悄声问,“你怎么忽悠的他?”
这可是回春谷的老谷主,一辈子没出过回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