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姓柳,祖上是武人,后代们努力读书,渐渐被文人认可,也能称得上一句清贵人家,当然,家里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有读书天赋,剩下的也会练习祖上传下来的武艺。
柳家四郎就是没有读书天赋的,他本就嫉妒兄长们能读书考功名,自己却只能做个武夫,将来还要看兄弟的脸色过活,心里十分不甘愿。
他也想让家里出点钱送他去那小学念书,但一来他今年已经十五岁,超过了小学入学年龄,二来家里十分看不上孔氏和她的书院,觉得她在误人子弟,教的又都是女子,大好男儿怎能去那种地方读书。
柳四郎只能忍下,每日练武,好在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爹娘很疼爱他。
书院招生那日他也过去看热闹,却发现旁支的一个臭丫头考上了。
柳四郎当即将此事告知家里,不出意料,家里不许柳姓人去那种地方读书,那家人不肯听话,他一怒之下就把人打伤了,还狠狠踩断了那丫头的手。
区区一个贱丫头也想读书识字,她怎么配?
这点小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说是自家旁支,就算是别的什么人,他打就打了,谁还敢得罪柳家不成?
哪成想那县令也在小学念过书,竟然判他十年牢狱,还要他家里赔钱给那贱丫头一家。
简直是非不分,那孔氏仗着关系人脉四处抢夺别人家的孩子,其心可诛!
柳四郎面对大理寺官员时坦然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还告了孔氏一状,他心里委屈,说得时候几乎声泪俱下。
几个大理寺官员听得眼睛都直了。
什么玩意?这不就是恶人先告状吗?
是,一族之中的资源优先给主支用这在许多地方都是如此,但人家是自己找的门路,没用着族里一分一毫,靠本事考进书院,人家凭什么不能去念书?
你不让人家去念书,把人家一家都打伤,踩坏了人家的手,现在还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不会心里真的认为自己做得对,错的是那一家人吧?
几个官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清了清嗓子,打断柳四郎的诉苦。
“你刚刚说这些,已经写下来,你看一眼,如果没有错漏,就按个手印。”
柳四郎自然也识字,大略看过,就按了手印。
然后几位官员就要走,他当即叫道,“怎么就走了?不把我放了吗?”
其中一个嗤笑道,“放?你打伤人家一家,自然要坐牢,难道以为打了人不用受罚?若是这样,天底下谁还遵守朝廷的律令?”
“我打的又不是什么贵人,是我自家的人,最多赔她点钱不就行了?怎能要我坐牢?”
零头那官员回头,“你的案子已经呈到陛下面前,如何判决自有陛下公断。你且等着吧。”
柳四郎在家乡敢随便打人,在京城却不敢闹事,只能安静的等着。
同时,柳家人也没闲着,在京城四处走动,到底是开国时的武勋,也有些人脉关系在,找到了顾老将军那。
见到顾老将军后,柳家人先是拉关系,说说祖上跟顾家的渊源,接着说起孔灵之如何嚣张如何肆意妄为不把朝廷官员放在眼里,开那么多书院误人子弟等等。
见顾老将军面色平静,柳家主试探道,“说起来,她既然是神医,据说还有一种能把筋脉都接上的药,老将军没找她给小公子治病吗?”
之前孔灵之进京后,顾老将军登门就尝试卖个人情,没想到那位孔神医很好说话,直接就跟他回家为他儿子诊治。
只可惜,神医到底是凡人,不是神仙,治不好他儿子。
神医说他儿子是神经损伤,她也无能为力,另外他儿子还心情郁结,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衰弱,他儿子看着是三十来岁的人,但内脏已经如六十岁的老人一般。
若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要好好调养身体,还要治好抑郁,他问,是不是要儿子放宽心?那神医说现在他儿子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需要服用一些药物来抑制,同时家里人也要关爱照顾他。
说了许多如何护理如何缓解儿子心情,他都让人写下来,按照那上面的去做,他还问要不要给儿子再娶一房妻子。儿子前头那个妻子自从儿子瘫痪后就与儿子和离了,倒不是她不愿意与丈夫同甘共苦,是他儿子把人赶走的。
两人闹了三年,儿媳妇也被儿子伤透了心,之后和离回娘家,前两年又来顾家找他儿子一次,这次彻底死了心,嫁给了别人。
孔神医说最好问他儿子的意见,如果对方不愿意,千万不要勉强。他问了儿子,儿子不愿意,只说不想拖累别人,他明白,儿子以前越是骄傲,现在就越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柳家主略带谄媚的声音打断老人家的回忆。
“可是那孔氏不愿意给小公子治病?”
老将军喝了口茶,“我请她来看过,她也治不好。”
“怎么可能?那明胜天浑身筋脉都断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一下都能治好,小公子比他还轻许多肯定是老将军为国为民辛劳多年,两袖清风,家无余财,她见得不到好处,就不肯给小公子治病。”
老将军无语的看着对面人,又看看自己这房子里的金玉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