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看着自己儿子穿的那一身大红衣裳,简直要气晕过去,好在他来之前就猜到会遇到什么事,还能挺住。
“奔者为妾,你该穿粉红,怎么还穿了大红?”
陆仁一愣,“爹,你说什么呢?孔灵之她穿的是青色衣服。”难道他爹眼睛坏了?
“我在说你!”江大人再也忍不住,冲上前给了陆仁一巴掌,陆仁大概是他国惊讶,竟然也没躲开。“就算你从小没在我身边长大,我们江家也没有教你与女子私奔,你不是把你舅舅当父亲一样吗?他就是这样教你的?无媒苟合,你怎么敢的?”
说着,他又看向孔灵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之前我看在你生父早逝的份上不计较你失礼之处,但我江家也不是你可以戏耍的!”
“江大人你大半夜跑过来发什么疯?”陆仁爹都不叫了。
“我看是你疯了!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你这么多年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你不是心心念念要跟家里断绝关系吗?我现在就如了你的愿,将你逐出家族,族谱上划去你名字,从此以后你不管是死是活都与我江家无关!”
看得出来,江大人被气狠了。
这一点让陆仁特意惊奇,他带入他爹往常行事去想一想,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生气。
是,他是与孔灵之私定终身了,但京城里纨绔的子弟不少,这些人养外室、包戏子顶多也就是被爹娘骂一顿,怎么看他的做派,像是自家女儿与人私奔,为了家族名声的将其除名似的。
孔灵之上前又倒了杯茶水,“江大人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您生气也于事无补,我知这事没有事先跟您说是我的不对,只是我实在喜爱他,因此一时失了理智,做出错事”
不等她说完,江大人又把茶杯扔出去。
“老夫为官多年,这双眼睛还未瞎呢,你这些鬼话偏偏这傻小子还行。”
陆仁就要发火,想上前把他爹拎走,丢回京城去。
孔灵之却不见气恼,再次倒了一杯茶,“大人先消消气,让您舟车劳顿,实在是晚辈的错,此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还请您顾惜自己身体,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这一次,江大人没有把茶杯丢出去了,他接过去,却没喝,坐到上首。
“早就听闻你这书院开的红红火火,收贫苦人家的儿女教书授课,除了医术外,文章、算数、种植、武功都教”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脸更显严峻,“你教这么多弟子出来,莫不是打算将来称霸武林?”
孔灵之笑起来,“大人您说笑了,我这些学生都不是什么习武的苗子,那点拳脚功夫不过是强身健体,他们主要学的都是医术。”她一停顿,“既然您有兴致,我今日就说说我的想法。”
“我从小跟随父亲学习医术,父亲言传身教,他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父亲说,天底下的医者都牢牢握着自己手里的药方,不愿意传给外人,甚至也不愿与同行交流,这样一代代传下去,那些方子、治病的方法只会越来越少,只剩下一些无功无过温补的药方。”
“当时我向父亲发誓,一定会把医术传给更多的弟子。后来我成为医者,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就想实现当年的誓言。所以开了这书院教学生。医者开方子算账,自然也要学算学,至于文章,也不过是希望他们多听听圣人之言,学会做人的道理。种植其实只是教他们种药材,除此外还学如果炮制药材,这些都是医术的必修课。”
“至于称霸武林。”她无奈的笑笑,“更是无稽之谈,一群郎中,走出书院除了给人治病还能做什么?医术学的好就当个郎中,学的不好也不过是当个账房之类。这些孩子出身贫苦,却勤奋好学,但我能为他们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江大人听完,不置可否,“我知道你跟我家老二之间都是你做主,我这有个提议,你可以听听。我现在就让人准备好聘礼,我亲自登门向你家提亲,你跟老二与我回京城成婚,之后我会给谋一个县令,你跟着他一起去赴任,到时他治理一县之地,你也可以当地开书院继续教学生。”
“大人一片爱子之心,本不该拒绝”
“我这还有第二个提议。我家老二纳你为妾,你去京城一趟留下契书,再给我们敬一杯茶,之后你们愿意做什么愿意去哪,我江家都不干涉。”
“妾妾妾,天天就知道纳妾,你这么喜欢纳妾自己去。”不等孔灵之开口,陆仁就骂起来,“一边看不起庶出,一边又纳妾,真要那么看重嫡庶分明,就管好自己的裤腰带!”
“陆兄这话不对,看不起庶出与他们纳妾并不相关,纳妾是为了取悦自己,妾,说白了就是个工具,就像你种地需要锄头,许多人睡觉需要个暖床的,是女人也好,是汤婆子也罢,作用相同。”
陆仁又是一愣。
今天晚上父亲和孔灵之的对话让他几次都摸不着头脑,孔灵之也变得格外陌生,她明明就在身旁,却仿佛站在云端,俯瞰着一切。
孔灵之在旁边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见他几次张嘴却不知说什么,笑了。
“不明白?江大人是怕我将来闹出什么事连累你连累江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