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吃过饭休息的时候,章寻善找过来。
她低着头,“老师,今天的事因我而起。”
孔灵之:“与你无关,任何一个女孩子在那,那无赖都会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
“老师,我我以后”
“你以后怎样?人碰到了癞蛤蟆,难道要因此将路让给畜生?”
章寻善忍不住笑了下,“老师,那我去睡觉了。”
“今天换做任何一个学生遇到这样的事,老师都会离开那个村子,你不要想太多。”
“嗯!”她重重应一声,心里松快了,回到几个同学那,她们低声问,“老师怎么说?”
“老师没骂你吧?这事真不怪你。”
“没有!老师说”她把老师的话叙述一遍,大家纷纷点头同意,“老师说得对!”
五天时间过去,孩子们又要回学校了,马车离开前,不少家长在镇子口等着。
见马车出来,纷纷过来找自家孩子,见到孩子就匆忙塞衣服、塞鞋。
书院虽然管吃,但衣服都是自己的,她们每日忙的很,衣服很容易破。
“三月,这鸡蛋你拿着路上吃。”大伯娘在马车边塞给冯三月鸡蛋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伯娘咋回事?她不会在鸡蛋里下毒了吧?
“三月,下个月回来别忘了带上你的书,再教你弟弟背首诗。”
“好。”冯三月答应了,反正她自己也要复习的。
许多孩子家长都在,只有章寻善。
她爹娘除了当初送她去考试,之后再没送过她,也没有接过她。
每个月她都是一个人走回家,再一个人来。
她是镇上的孩子,她爷爷曾经是童生,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上秀才,她爹就更差了,连童生都没考过,但好在她爹放弃的早,如今还有祖上留下的一点田地租出去,能让他们一家人度日,再加上她娘织布补贴家用,日子也还过得去。
因为爷爷和她爹的事,邻居们经常拿她爹和爷爷教导自家孩子,当然,是作为反面。
她想,如果她有兄弟,父亲估计还会逼着兄弟读书考功名,也许兄弟又会走上长辈的老路。
章寻善看着同学们的爹娘衣服上的露水,她爹这个时候应该在睡大觉。
她爹对她倒也不是不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心如死灰。
像是一坨灰,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都燃烧尽了,在不能发出一点光亮。
如果有个儿子,或许他还能有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章寻善突然听到一声叫喊。
“善儿!善儿你发什么呆?这是你娘给你做的新鞋,你试试合不合脚,你娘特意做大了一点,上次你回来不是说鞋有点紧吗?”
章寻善:??
我爹死灰复燃了?
不对,这个词不是用在这的。
“爹,你怎么来了?”
她爹非常不自在,“快点试一试鞋。”说着把手缩回袖子,“早上可真冷。”
旁边有家长搭话,“可不是嘛,大早上的,就不能等天气暖和了再赶路,把孩子冻坏了怎么办。”
完了,她爹就听不得这话。
“你这话说得,自古以来读书都要早起,天气冷点算什么。读书就是要这样,不论寒暑,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个长辈被说得讪讪一笑,“您懂得可真多,怪不得您家孩子能当大师姐。”
“什么?大师姐?”
她爹眼睛里燃起了火,却还板着脸,“这事怎么没跟家里说?也算是件喜事了,让你娘做两个菜庆祝一下。”
“才当上。”章寻善把鞋跟自己脚上的比量一下,“应该够大了,冬天可以垫个垫子。”
“嗯。”她爹捋着胡子,“你在书院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师长的栽培。”
“知道了,外面冷,爹你快回去吧。”
她爹就慢悠悠的走,突然又转回来,递给她几个钱,“读书费钱,拿着花用。”
“我用不到。”章寻善无奈,“书院里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好在马车赶路,一群家长们也纷纷回去了。
冯三月凑过来,“你爹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他在家教过你识字吗?”
“教了一些。”
其实没教多少,她爹连童生都没考过,这些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怪不得你各科成绩多那么好。”
如果说同学中有谁在每一科都名列前茅的,那一定是章寻善了。
聪明如贝四娘也有不擅长的,比如武学,但章寻善每一门课都得到过老师的夸奖。
也因此她虽然考第二,但当大师姐大家都很服气,没看一直嚷嚷着要当大师兄的刘正都服气了吗。
这一次车上除了食材,还有衣服,都是林芳草跟布行早预定好的,学生们每个人两套,都是结实的布料,省的孩子们的衣服总是破,补丁一个叠一个。
回到学校把衣服发下去,学生们一个个惊喜不已,拿着衣服就回宿舍换上。
刘正激动的活动手脚,“怪不得前段时间突然给咱们量身高,原来是定做衣裳。”
张胖胖摸着布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