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灵之将用油纸包着的一块肥皂递给陆仁。
陆仁还以为是吃的,接过去就想咬一口,凑近了才发现不像吃的。
“这是洗手用的,跟皂角差不多。”
“你做的?”
“嗯。”
陆仁飞快揣进怀里,“那我留着。”
孔灵之:
“没必要,下次我给你做带香味的。”
“那我要酒味儿的。”
孔灵之:
“上课期间不允许饮酒,你弄一身酒味儿,其他老师会怎么想?”
陆仁顿时有些遗憾,“那就山楂味儿的吧。”
那股甜蜜的香气,你不怕招虫子?
这三天假不管学生们放松了,老师也都放松,比如朱秀才,他回到家,将这个月的月钱交给夫人,除此以外,他还带了几个鸡蛋,鸡蛋放久了不新鲜,月底林氏就将鸡蛋分给他。
妻子见到月钱当即面露喜色,说他辛苦了,儿子女儿也乖巧懂事,他还考了一下儿子背书,勉强过得去。
不过家里的饭菜就没那么可口了,妻子手艺不错,却也不舍得放油,菜清汤寡水的。
他想到学校里那些孩子吃得好了后,身体也越来越好,跑的快了,便嘱咐妻子,时常也给孩子们买点肉,买点鸡蛋吃。
妻子嗔怒的瞪他一眼,‘我难道是后娘不成,还会苛待了自己孩子?别看你现在赚的多了,可将来儿子要不要考功名,便是考个秀才,都得准备不少钱,还有儿子娶媳妇,女儿攒嫁妆,咱们两个老的,也得给自己准备一口薄棺吧?’
‘钱可以慢慢攒,但孩子吃不饱身体不好。我在书院里那些孩子原本瘦瘦弱弱的,一个月光景,就都壮实起来,跑的可快了,读书也有精神。’朱秀才劝道,‘我到年底还有奖金,夫人你就让他们多吃点吧。’
夫人虽然答应了,朱秀才仍然不太放心。
他只能想着,下次回家直接买了肉和鸡蛋回去,这样妻子总不至于将东西扔出去。
相比他放假回去轻松自在,杨秀才就没那么舒服了。
这三天他也没休息,而是把接下来一个月的课程计划都完,每次上课前一天才想第二天教什么,他总觉得不踏实,不像个好的先生。
终于写完,他放下笔松了口气,拿起旁边家里寄来的信。
然而才看两眼,他脸色就难看起来。
爹娘说要给妹妹定一门亲事,是个商户之子,而且还不是继承家业的长子,他父亲是个小官,能让对方生意顺利些。
然而即使冲着他家来,却不愿意拿长子出来,他又怎么能放心妹妹嫁过去呢?
况且自古父母多疼幼子,妹妹本就身体有残,不爱说话,嫁过去受了委屈他们也不知道,反而要帮着这家。
他越想越气,连夜写了家书,隔天便去找孔神医请假。
孔灵之正在做香皂,见他来了,先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吧。”
“山长,我有一事相求!”
见到神医的时候,杨秀才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光写信回去只怕没用,爹娘为了妹妹的婚事忧愁许久,他们既然给自己写信,想必两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但若是能治好妹妹的脚,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说吧。”
“我想请您给我妹妹治脚,她幼年时贪玩从树上摔下来,从那以后走路就”
孔灵之:“我虽然开了这书院,却还是个医者,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你将妹妹带来,我给她治就是。”
杨秀才一顿,“我们家,怕是付不起那黑玉断续膏的诊金。您之前说,在这工作两年,可以”
“算。”孔灵之点点头,“这样吧,咱们之间的契书改一下,上面写明你必须干满两年,若是中途离开,必须把黑玉断续膏的药钱付了。”之前的是提前一个月辞职,工资如数结清,辞职也是随时都可以提。
“好!”杨秀才本就是这个打算,没想到对方如此痛快的就答应。
“那你让你妹妹过来吧,我现在肯定不方便过去给她看病。”
“应该的!我已经写好信,这就送出去。”
杨秀才匆忙在信上又加了几句,这才拜托护卫帮忙送信,为此他又拿出些钱给对方买酒喝。
护卫问过孔山长后,收下钱,“放心,我快马加鞭,还能赶回来吃完饭。”
书院里的日子对于孩子们来说快活极了,当然,那是在月初,每到月底即将月考的时候,一个个就开始焦躁起来。
有的晚上迟迟不睡还想再学点,有的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学习。
一个比一个勤奋。
除了贝四娘,她还跟以前一样,仍然是比别人慢一点的反应,不管是背书写字还是跑步,都不紧不慢。
这其中,王丫除了勤奋,还非常恐惧。
这一个月她几乎都在提心吊胆,等到月底放假回家,她爹娘不许她再来了怎么办?
老师们不许弟弟跟她换,爹娘可能不会让她来了。
其他同学不太清楚她家里情况,刘正倒是知道。
他找个空闲的时候悄悄跟王丫说,“这次放假你别回去了!”
王丫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