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心说,往常弟弟也一样气你,也没见你这么生气。
如今外面都在传,说他爹不慈,这世上哪有不相信自己孩子的父亲,江老二一出事,这位江大人就迫不及待替儿子认罪,连送去孔郎中那的丫鬟都叫回来了,生怕惹事上身,急着撇清关系。
也难怪那江老二总跟家里不对付,这样严厉又不信任自己儿子的父亲,江老二不孝也情有可原。
众人又提起,之前孔郎中给江老二送那价值连城的珊瑚树,就因为江大人不让收,他直接给砸了,可见他心里还是有这个父亲的。
如今他虽然洗脱罪名,却必然被父亲所为伤透了心,因此才迟迟不肯回家。
江懿犹豫再三,小声开口,“爹,这次是你不管怎么说,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您也不该替二弟认罪啊。”
“我哪有替他认罪?我是想”逼孔姑娘去给赵胖子治病。
他从丫鬟、女儿那得知了孔姑娘手里已经没有接筋脉的药了,而且往日话语间也透露出那药不好制。
江懿是个孝子,不敢说父亲有错,该去道歉,便垂着脑袋叹气。
“这姓孔的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来历,竟然老早就给我挖了坑,踩着我给咱们家老二扬名,简直是岂有此理!不孝至极!”
江照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小声说,“明明是爹你先出的手,你当我们不知道派望桃过去的意思?”
江大人怒目而视,“还有你,胳膊往外拐的逆女,都是你哥带坏了你。”
“你觉得二哥不对,你骂二哥啊,骂二嫂干嘛?”江照也很生气,他爹故意透露假消息给她,害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做了细作,“二嫂还没嫁给二哥呢,她凭什么孝顺爹?”
江大人一拍桌子,“怎么,你也要学你二哥跟我对着干?给我滚回房间去抄书,晚饭也不许吃了,看你还敢不敢跟你爹这样大声说话。”
江照还想说什么,被江夫人拉住,招来侍女送她回房。
江大人越想越气,“想让老夫登门道歉,他们两个不孝的东西也配?老夫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江懿静静等着,果然,江大人气了一阵开口,“老大,你带上东西,去请他回家来,就说我病了。”
“是,父亲好好歇着,孩儿这就去。”
大少夫人一边让人准备带的礼,一边嘴里念叨,“父亲舍不下面子不愿自己去,倒是舍得你的面子。”
江懿叹气,“别说这话,让人听到不好。身为人子,怎能不为父亲分忧解难?”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就你一个人子尽孝?二弟若是孝顺也该”
“不好意思,按理说我一个小叔子不该来听你们墙角,不过谁让我耳朵那么好使。”说着,窗口露出一个脑袋,正是他们说起的弟弟。
陆仁:“大嫂说错了,京城人尽皆知,我江老二生来不孝,当然不用尽孝。”
大少夫人:
背后说人被听到,还指出来,真是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对不”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江懿握住她的手,“你去外面走走吧,我跟二弟说几句话。”
大少夫人一点头,然后脚步飞快的溜了,那动作,完全看不出是个怀胎六月的有孕妇人。
陆仁:“大嫂不愧是将门出身,轻功不凡啊。”
江懿咳嗽一声,“你大嫂性子直,她不是怪你,只是怕我去找你被你欺负。”
但是作为儿媳她又不能说公公的不是,只能埋怨几句小叔子了。
“对对对,你弟弟凶残狡诈,手段狠毒,你一来,不定要被扒皮抽筋,大卸八块。”
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是江懿往常从来不会说出口,也几乎不会听到的。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应对,只能道歉,“是大哥的错。”
陆仁:
他满脸嫌弃,“我真是服了你,你挺大个人,都不会生气吗?你爹惹的事,让你来道歉,你媳妇说错话,你也要道歉,你是提线木偶吗?”
江懿望着弟弟,眼里是说不出的情绪,“你不懂,我作为长子,要顶门立户,要撑起江家门楣,上孝顺父母,下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顾着宗族,若是道个歉就能解决,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事确实是家里的错。”
陆仁:→_→
“说什么家里的错,家里就他一个说的算,还不是他的错!”
眼见大哥又要替父亲说话,陆仁掏掏耳朵,“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孔郎中被城外的一户人家请去看病了,你别去了,去了也找不到人。”
江懿:“不知她何时归来?”
陆仁坏笑,“如果爹亲自登门,那她肯定在家,如果是别人去,那她就不在家。”
用孔灵之的话说,这叫什么薛定谔的在家,介于在或不在之间。
陆仁听完就觉得这个姓薛的人很厉害,询问他的来历,孔灵之说,薛定谔也算是她师门中人,不过研究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如今他已经从孔灵之这听到三个厉害人物了,法拉第、特斯拉、薛定谔。
江懿看着弟弟爽朗的笑容,心里一软,伸手摸摸他脑袋,然后被飞快躲过。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