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看女儿一眼,“她哪里好了?”
“这她刚刚说”
“是,她说‘愧疚万分’,还要说登门请罪,但她不是没留在家里住?而且她一开始就反驳了你娘的话,站在你二哥那边。”
江照不解,“她跟二哥关系好,站在二哥那边不是应该的?”
江夫人叹气,“倒也不是非要她如何,只是你二哥跟家里关系本就不睦,若她能劝和一二不是更好?便是不劝和,也不该跟你二哥一起胡闹。家里有了一个江二还不够,还要再多一个江二?”
江照下意识反驳,“二嫂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她挺和善的,医术高明,对了,二哥不是说她还会接生?大嫂可是快生了。”
被她提到的江家大嫂此时低眉顺眼假装自己不在。
从二弟带个男人回来她就恨不得溜走,但公公一下被气晕过去,她也不好溜了,只能老老实实站着。
“你啊,看人家说两句好听的就信了,这就叫上嫂子了。”江大人看着女儿摇摇头。“恐怕她比你二哥更难缠,你二哥有什么不痛快当面就会说出来,而她”
怕是会背后捅刀子,且她擅长医术,真要害人神不知鬼不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大人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本以为二儿子娶妻能让这个家渐渐和睦,谁知来了个更不好相与的。
他看向妻子,“你准备的聘礼再加厚三成,另外从你嫁妆里选几样看得过去的。”
见妻子犹豫,他又说,“母亲留下的嫁妆也该有老二一份,你那里的若是挑不出,就从母亲的嫁妆里挑。”
江家老太太去的早,没有女儿,因此嫁妆都留给了江大人,如今都交给江夫人打理,早就被她放进自己嫁妆里了。
此时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应下,“是该如此,她既然要住在外面,恐多有不便,我一会儿就让人送些仆人过去伺候。”
“记得派几个老实稳重的。”
“你放心吧。”江夫人扶着丈夫,“如今他既然有看中的人,咱们给他娶了妻子,将来日子过得如何就是他自己的事,该操心的就是他媳妇,咱们也能省下心力,想想照儿的婚事了。”
江大人叹气,“恐怕未必能如此称心如意。”
夫妻俩搀扶着回房,江懿擦擦头上冷汗,赶紧将妻子也送回去,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念叨,“老二他真是太吓人了。”
真要把他爹气出个好歹,他们一家人怎么办啊。
另一边陆仁正在跟孔灵之说,“你别看我爹装的那么虚弱,其实他身体好着呢,他若是死了,我大哥得守孝,等他守完三年孝,再想回到朝堂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爹只会被气的发火,对于自己的身体爱惜极了。
陆仁叭叭的,“你千万别觉得愧疚,他现在不定正算计你呢,若是我不在的时候,他来给你送东西,你千万别收。”
孔灵之给他倒了杯茶,他一口喝完,又将杯子递过去,“若是有谁趁我不在找你说话,你也别搭理他。”
“你在家里,跟谁关系最好?”
陆仁想了想,“我大哥就是我爹的应声虫,大嫂虽然出身将门,却怂的不行,我娘说什么是什么,万事不敢掺和,也就我小妹,在江家勉强算个人。”
提起江照,陆仁语气和缓了些,“小时候我偷她钱那次,她一直帮我求情,还说那钱是她自己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虽然几岁的小姑娘撒谎是无论如何也骗不过他爹娘的。
孔灵之点头,“那明天派人送礼,就多给她备一份。”
“她首饰不缺,比较喜欢弹琴和写字。”
“正好伏侯送的东西里有架古琴。”
听到这句,陆仁又不太高兴了,“她什么都没为你做过,送她那么贵重的东西干嘛?你还不如直接送给我,我也会琴技。”
说着他来了兴致,“我给你弹一曲。”
去库房找来那古琴,试一下音,便在院子里弹奏。
一曲罢,孔灵之夸赞道,“真是博学多才。”
陆仁于是又弹了一遍。
孔灵之继续夸,“琴技过人,然更妙的是,曲中真情流露,感人肺腑。”
陆仁再弹了一遍,然后就目光灼灼渴望的看着孔灵之。
孔灵之:
你给这刷好感度呢?一遍又一遍的。
“咳,怎么只有这一支曲子?”
“哦,我只会这一首。”陆仁拨弄两下琴弦,“我当时不想学这玩意,但是舅舅说我必须得学,至少要能拿出去装装样子,于是我就学了这一首。”
虽然没什么用处。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守门的老妇人飞快跑来。
“孔姑娘,江夫人派了一群仆人过来。”
这老妇人是陆仁找来的看门的,看这脚步轻盈迅速的样子,也有些功夫。
陆仁一拍桌案,“什么意思?我招待不好客人是吗?”
“莫急。”孔灵之安抚他一句,“请进来吧。”
“是!”
很快,一群仆从站在了孔灵之面前,其中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两个汉子,低眉顺眼,都是老实憨厚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