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灵之洗过手回自己院子时,就见秦师弟一直神思不属的跟在她身后。
“怎么,吓到了?”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做法。”
如此小心谨慎,仿佛将人当做一件物品,细心修补。
但人怎能当做物品呢?
孔灵之看出他的想法,“正是因为想救人的心足够真诚,才会竭尽所能,无所不用其极的治好病人。”
他突然问,“若是有人肚子里生了瘤子,岂不是也可以割开血肉取出,再缝上?”
“自然可以。但人身体是很脆弱的。”孔灵之干脆给他讲了讲人体自身的防御机能,“人的皮肤就是一层屏障,可以隔开绝大部分病菌、有毒的东西,一旦皮肤破损,原本进不来的病菌就会跑进来,所以虽然此法可行,但轻易不能用。”
至少古代,不能轻易用。
“这我倒是知道,人受伤的地方容易红肿流脓,有时需要将腐肉割下来,不然伤口会一直烂,人就死了。”
“对。”
“那个烈酒,你在伤口涂了很多遍,它是不是能杀死你说的病菌?”
孔灵之点点头,“是的。”
不愧是学医的,反应非常敏锐,别人看到那酒只会说她暴殄天物。
秦师弟心中有不少疑问,陆仁却已经不耐烦了。
“没完了是吧,你叫她一声师姐,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这种可以留作传家的技术,让你看一眼已经是她宽厚,你还想学多少?”
秦师弟深深一礼,“师姐可为我师,今日受世界教导,受益终身,此生必不敢忘。”
“不至于。”饭菜已经送过来,孔灵之招呼他,“一起吃吧,等明胜天这条腿恢复差不多,又要准备下一场手术了。”
秦师弟看向旁边眉眼不善的陆仁,笑着说,“师兄和师妹还在等我,我回去吃,师姐累坏了,吃完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听您的教导。”
陆仁:算你识相!
可惜,回春谷的三人不是都如秦师弟一般识相的。
他回去后把手术的事跟师兄师妹说了,本意是想将此法教给他们,大家一起钻研,谁知小师妹一听,匆忙吃几口饭就要拉着他去找孔郎中。
“师妹!那陆少侠本就不喜我们,等明日再去吧。”
“他不喜欢又能怎样,只要他还看中孔郎中,就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对我们下手。”李蜜香非常焦急,“你想想,一条腿三个时辰就完成了,两条手另一条腿,再加上个身体,最多也就十多个时辰,这么点时间你能学多少?”
“毕竟是人家的本事,这样去学有偷师之嫌。”
“什么偷师,孔郎中不也没说什么吗?没说就不是偷。”李蜜香恶狠狠瞪着小师兄,再不复之前的温柔体贴,“我不管,这些日子,你给我往死里学!”
秦师兄:
旁边大师兄一声不敢吭,低头干饭。
“那你总得等我吃完饭”
李蜜香强忍着急躁等他吃完一碗,见他要去盛饭,当即道,“吃多了容易困,饿不着就行了,放下筷子,我们去找孔师姐!”
秦师兄:
大师兄小声说,“我不去的话,能再吃一碗吗?”
“谁说你不用去?一起去!你也给我使劲学,哪怕一时不懂,也给我死死背下来!”
大师兄:
仿佛又感受到被师父管着背医书的恐惧。
在观察明胜天恢复状态的几天里,回春谷师兄妹经常过来,大部分都是秦师弟跟她探讨,另外两个拿笔一边听一边拿笔记。
李蜜香那双眼睛亮的跟探照灯似的,洗个手、哪怕吃两片水果,都要往纸上记。
孔灵之有些无奈,问她,“你记这个有何用?”
“记下来,等回谷里,让师兄们按照你的习惯做事,说不定有人能开窍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人要有梦想!
万一出个孔郎中这样的师兄,他们回春谷就有望了。
大师兄觉得这段日子还不如当初背医书的时候。
他简直被小师妹折腾的生不如死,每天从早到晚,不允许他有一刻闲着的。
偏他和小师弟谁也不敢反对,只能这样忍耐着,想着,等回去就好了,明胜天的伤治好后,孔郎中肯定要离开的,到时候小师妹总不能跟到人家家里去继续学。
明胜天此时也觉得有点生不如死。
伤口这两天不那么疼了,但是非常痒,又很酸,偏他想伸手摸摸都做不到。
只有一个侍从进来服侍他,见他脸上又不好了,提议,“姑爷,要不我给您念点书?”
“也好。”
但是一听这侍从念的故事,他除了难受还憋气。
这故事讲的是一个书生因为意外救了一只狐狸,后来狐狸修炼成人找他报恩,带着不菲的嫁妆嫁给他做妻子,为他打理家业,供他读书。
然而他考上状元后,朝廷宰相看中他,想将女儿嫁给他。
他为了娶丞相女儿找了一个道士,将狐狸打的半死,得到狐狸的内丹,送给丞相作为聘礼,这内丹可延年益寿,丞相大喜,将女儿嫁给他,他从此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