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芷宁被推搡着押上车,走到车门旁,她似乎感应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只见乔夙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
他如今身形佝偻,披头散发,跟少年时期意气风发的乔家五少判若两人。
乔夙取出一根竹笛,放在唇边吹奏。
笛声并不悠扬,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但哀戚感极重。
蓝芷宁却在笛声响起的瞬间,泪如雨下,她仿佛看见了当年和乔夙初见。
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是她情窦初开时,一见钟情的人。
后面的利用,算计是真的。
可当时心动的喜欢也是真的。
他曾笑着问她:‘好听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教你如何?’
她当时给了他一个假名字,却换了他的真心……
蓝芷宁痛哭出声。
阳台上的乔夙也缓缓放下了手里
的竹笛,当着蓝芷宁的面狠狠折断了。
这世上的爱情千万种。
他少年倾心,却痛苦了一辈子……
“蓝芷宁!”乔夙胸口郁结,积重难返,他一开口,嘴里就涌上一股腥甜,被强压下去,“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但这一生,我忍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蓝芷宁是怎样的蛇蝎。
她的眼泪,她的痛苦都只是她用来利用他的工具罢了……
乔夙搭上一辈子,他知道不值得。
可爱这种事情,太不讲道理,更不会由人衡量得失……
乔夙疲惫到极点,转身回了房间,没有再看蓝芷宁一眼。
只有阳台上那断成两截的竹笛,孤零零地随风轻轻滚动……
蓝芷宁已经被押上车,圣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她回头看向乔瑾,犹
豫再三,圣姑还是走到了乔瑾面前,将一个泛黄的信封递给他。
“阿瑾,我想这个还是留给你。明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忘不了。如果你想来邑萝族……我随时欢迎。”
说完,圣姑冲乔瑾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乔瑾捏着手里泛黄的信封,信封那样单薄,他其实能摸出来里面是什么,却没有勇气打开……
“二叔……”
乔瑾一回头却看见云清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写满好奇,“你跟那个圣姑……”
“不准八卦长辈。”乔瑾好气又好笑,用信封在云清脑袋上敲了一下。
随后,他将信封收进口袋里,带着云清一块儿上楼去看乔夙。
乔夙这回没有躺在地上,他仰面躺在床上,跟他说话也不应答,只是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仿佛丢了魂。
云清在心里叹了口气,替乔夙把脉施针,随后又开了个药方,交给流风去抓药。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要贴身跟着五叔。”
云清仔细叮嘱着。
乔夙虽然有意自我折磨,导致身体虚弱,但他在乔家,自然有人照顾着,倒也没有坏到哪儿去。
云清真正担心的是,怕乔夙会想不开……
云清走出乔夙的房间,看见二叔乔瑾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正低头拆着圣姑留下的信封。
虽然如乔夙已经是年近半百,但身形挺拔如松,自带风骨和潇洒,看外形是妥妥能迷倒一片小姑娘的帅大叔。
云清也有点好奇,乔家都是情种,为何二叔乔瑾这些年就没点绯闻?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乔瑾从信封里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云清还没来得及看清
,乔瑾就发现了她,将照片贴在手心藏得严严实实。
“二叔,照片里的人是谁啊?你的初恋情人吗?”云清露出吃瓜脸。
她跟乔瑾也逐渐熟络,血脉相连的亲人,没了那份生疏,在乔瑾面前,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是奚山乔家最受宠的乔卿卿。
乔瑾推开她的脑袋,“不准问。行了,赶紧回去吧,待会儿你家那位又得找过来了。”
云清看着乔瑾的背影,愈发好奇了。
还是头一回,二叔赶她走呢。
但八卦二叔风险太大,云清还是放弃了。
再加上她心里牵挂着团团圆圆和东方白,也就匆匆离开了乔家庄园。
熟料一出门,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等在外面,霍景深的身影就站在车前,满身温柔日光,正等着她出现。
“霍太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