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清和园离开去娄艺琳家的必经之路。
他那颗本来就不太安定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他开始不断给白郁打电话,企图旁敲侧击出些什么东西来。
可白郁一直不接,奕仁就一遍又一遍,机械地打过去,他也不清楚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手机没电了,他就换座机继续打,白郁越是不接,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就愈加强烈。
幸好,在奕仁的座机拨号盘都快要被他按坏了,这通电话终于通了。
“奕仁,有什么事?”白郁看着自己手机上近百个未接来电,整个人都快傻了。
“白郁,你在哪?”
“我在医院。”白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还有些沙哑,像是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此刻终于送下来的模样。
“程野在你身边吗?”
“嗯,在呢,她出了个小车祸,我现在在医院陪她。”
听见程野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奕仁的满身的血液沸腾了一般,他一个冲动,开口询问:“娄艺琳呢?”
白郁的口气很奇怪:“你不
知道吗?她也受伤了,只不过没有小野严重,现在正输着液。”
白郁并不知道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此刻还想埋怨奕仁怎么也不赶过来照顾娄艺琳。
旁边的程野像是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了,她也不顾自己的伤,抢过来电话对着听筒就吼:“奕仁,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白郁诧异,捂住听筒:“怎么回事?”
白郁听筒没捂严实,奕仁还能听见些。
程野不屑道:“你去问他啊,问问谁是始乱终弃,关键时刻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的人。”
奕仁听着,也不还嘴。
程野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他会后悔。
他从决定实行这个计划的第一瞬间起,他就在后悔。
程野道:“怎么可能没有误会?奕仁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谁都相信就是不相信美美……她也是不好过。”
白郁沉思一会,道:“明天我抽出时间去问问他,他不是这种平白无故冤枉人的人。”
程野揉着眉心:“正好,明天我去请律师,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美美受委屈。”
白郁心疼地看着她,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哄道:“别怕,没事的,奕仁他不是这种无情的人,许是其中关键的地方都忽略了,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去一趟新睿。”
程野稍微觉得安心了一些,窝在白郁怀里,一个没忍住就睡了下去。
程野和娄艺琳是就近选择的医院,又碰巧今天医院里没有多范的床位,她们二人只能委屈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输液,后来白郁匆匆赶来时眉头紧锁,相当不高兴的样子。
程野还好,娄艺琳更是难受,她今天受的打击本来就大,又遇上这种事情,沉默在侧一言不发,偶尔抬头看看输液瓶,看见时间未到之后又低下头发呆。
白郁看着也有些心疼,他轻轻将程野靠在椅子上,起身问:“美美,想不想喝点什么,我出去买。”
娄艺琳摇头。
白郁看着她唇色发
白,想必也是不好受,叹口气:“没事,不麻烦,你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娄艺琳阻止未果,眼眸垂下,端详起地板上的花纹来。
医院走廊上并不安静,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声音拢到一起,反而更吵。
她独居一隅,安静得不像话,仿佛外界都与她无关,她也不需要融入这个世界。
白肖很快回来,他带着两杯温热的粥,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素包子,递到娄艺琳面前:“起码吃些东西,不然难受。”
娄艺琳低头许久,轻轻接过粥,低声道谢。
白郁笑了笑,没多说话。
程野睡得也不死,一点小动静就让她醒了,白郁正好将热粥递到她面前,询问她吃不吃。
程野实在没有胃口,轻轻摇头,她的心情也许比娄艺琳还要低落,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无力感萦绕在心头散之不去。
白郁顾及到娄艺琳在场,不好与程野太过亲密,他低声说:“马上就好了,也就半个小时的事。”
程野点头,心里默默做着打算。
程野那辆车受损严重,已经被拖去修理厂了,白郁将娄艺琳的行李搬到自己车上,多多被吓得够呛,白郁安抚好久才勉强让多多老老实实待在车上,另外送她回家之后又帮娄艺琳搬东西,忙活许久,带着程野离开时已经快要午夜了。
娄艺琳也无力再仔细收拾,她铺好被子,在潮湿的被褥之中疲惫地睡去。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得不养好精神。
第二天,她准时起床,将额头上裹着的纱布扔了,改用几片创可贴贴住,裹着纱布看起来未免也太过夸张,若是让奕仁误会自己在引起他的同情就麻烦了。
她放手放得干净,一如多年之前她在阴影里偷偷观察着奕仁那样果断,只是如今,这次事件平息之后,她也许不会再有那样的勇气了。
她打扫着客厅,刚把地扫完,门铃就被按响。
娄艺琳心头一颤,提前给程野打了个电话,然后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