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一点。 “你看了好几次手,是有哪里受伤了吗” 竟然还不止一次被对方看到,小奴这回连脖子都开始发红了。 他拼命摇了摇头,说不出解释的话,只是道“手出汗了,有点,有点粘。” 说着,就将那只手告在了背后。 小奴只是觉得,被顾玠扶过的这只手一直都烫烫的,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所以才没忍住偷偷去看。但不管是看几次,手上都是干干净净,除了那些厚茧和伤疤外,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顾玠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浅蓝色的,递给了徐连。见对方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可以擦一下手。” “给我的吗” “嗯,送给你的。” 手帕其实是很平常的,但布料跟顾玠身上穿得差不多,精致华丽,甚至上面还绣有花纹。 小奴原本就觉得,他这样卑贱的人让顾玠相送,已经是辱没了对方,现在看到手帕,迟迟不敢接过来。 “可是,我的手很脏。”还很粗糙。 小奴将另一只手也告到身后了,两只手绞在了一起,周身带着一股自厌的情绪。这么漂亮的手帕,要是被他拿来擦手的话,上面精致的绣线一定会被他刮花的。 “脏吗”顾玠扬了扬自己的手,“我刚才扶过你,要是脏的话,手上一定会有痕迹,可是它没有。” “但是”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条手帕” “没,小奴喜欢的。”小奴急急忙忙地澄清着,生怕顾玠不相信,“小奴只是怕玷污了公子的东西。” “一件物品最重要的是能够发挥自己的价值,谈何玷污你很好,我希望你不要看轻自己。” 顾玠拉过徐连放在身后的手,将手帕放了上去。 手帕是用上好的蚕丝做的,软得不可思议。小奴觉得好像自己手上裂开的地方也被触碰得痒痒的。 可比手帕存在感更强的是顾玠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轻碰在他的掌心。小奴的手背也一直被顾玠的另一只手托着,直到他将手帕握紧,顾玠才一起放开。 那种整只手过分发烫的感觉又来了,再碰上顾玠的视线,小奴连心都跟着颤了颤。 后颈上又传来针扎的感觉,太过细微了,他甚至都没有察觉。 “除了小奴,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顾玠不喜欢小奴这种带有侮辱性的称呼,也不喜欢这种称呼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 “好像有。” “怎么是好像有” “因为我也不知道究竟算不算。” 徐连从记事以来就是没有名字的,小时候村里的人会喊他怪物,同龄的小孩要是看到他,会用石块砸他。他们还会比赛,好像他被砸得越痛苦,就越能证明他们的厉害。 七岁的时候,他在街上碰到了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对方日行一善,摸了摸他的脸后,说他非池中之物,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得知他没有名字后,算命先生给他起了一个名字。 顾玠一边走,一边听他讲话。 “起了什么名字” “徐连。” “淮潮碧徐徐的徐,日月光连璧的连。”1 “徐连,很好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小连,好不好” 顾玠将徐连两个字念得尤其温柔,哪怕他现在给小奴另取一个名字,对方都会答应。 徐连登时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好。” “你刚才念的那两句诗很好,是有人教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背下来的。” 徐连不认识字,但那是第一次有人给了他一个名字。所以在算命先生这么念着的时候,他硬生生记了下来。 刚才回答顾玠,他不由得庆幸自己说得并不粗俗。托了周沅的福,徐连对顾玠的事迹可谓是如数家珍,他知道对方文采斐然。 “没有读过书的话,已经很厉害了,小连想要读书吗” 徐连从前没有起过读书的念头,他这样的人,再如何都不会有多少改变了。读不读书,认不认字又有多大关系 但顾玠的话却燃起了他的希望,徐连想,读书以后,他是不是也能说出那些文绉绉的话,像临水楼里那群士子一样,跟顾玠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说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顾玠从徐连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方的渴望,他并不知道对方真实的想法,只是以为徐连一直以来都想要读书,不过苦于没有机会才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