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静得像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自孔三姑喊了一嗓子后,外面嘈杂的声音就弱了,可她为什么也没有任何动作。 忽地眼前窜过一个黑影,我下意识一看,眼前突然出现一人。 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男人,剑眉斜飞,鼻梁高挺,下颌棱角分明,周身清冷。 可他却双眸如杏,噙着泪花,薄唇发白,微微发颤,楚楚可人。 他手里拿着东西,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这个眉眼陌生,但整个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怎么看着那么像那个刘少爷。 晃了晃眼再看他,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往我脑子里钻。 好想给他擦擦眼泪,问他何事难过? 他啜泣着,呜咽不断开了口,“你为什么不签它?已拜过天地,你为何如此薄情?” 我瞪圆双眼,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从天而降一口巨锅。 平日里就想着改命了,何时惹了段姻缘。 一张红纸扔进怀里,我赶忙打开一看上面溘然写着“婚书”两个黑字。 没等细看,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他抓起我的手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瞬间遍布周身。 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眼前哪里是个美男子,它就是个通体火红的狐狸。 眼看着自己将手按向了婚书,却动弹不得,反抗不了。 我急出一脑袋汗,它往上一跃,窜到院墙上,看了我一眼,就消失了。 身上的束缚顿然消失,我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我被骗了,三拜已过,婚书已签,怕是这冥婚就算成了,而且刚刚我又遇鬼祟! 姥爷不是说第一件改动就是不招阴吗? 难道那是孔三姑的把戏? 我撑起身子往外走,不能再在原地做无用的思考,还是得先找到姥姥。 如果能帮着解决小余娘最好,如果今晚没遇上,就赶快去解决孔三姑。 今晚种种都透着古怪。 推开门,路上除了路灯下还有些光亮,其他的地方黑如泼墨。 灌木丛影影绰绰,总像藏着什么,看得我心突突直跳。 我咽了口吐沫迈了出去,刚伸脚就踢到了重物,低头一看。 门槛下一个精巧考究的红色木箱子。 飞舞的火红色龙凤各居一边,中间有一字“囍”,挂着一把金锁,四周各角也是金色包角,实在是匠心精致。 只是双喜艳得刺眼,红得像浸了血,大眼一看就阴森可怖。 我心底一紧,立马想起了姥姥之前说的大劫——百鬼求亲。 刚才那二十多双眼睛,难道是上门求亲的厉鬼! 心乱如麻,耳边也嗡声乱响,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得快找到姥姥。 可她在哪儿? 一时之间像是个没头苍蝇,路有两边,我该何去何从。 死咒,冥婚,阴女命,像是悬在头上的三把刀,说不上哪个就掉下来,给我致命一击。 咬着牙掐了自己一把,力道之狠直接出了青。 这一疼,脑子瞬间就抽空了,瞬间就有了想法。 鬼祟凭的是一口怨气,执念强才能留在人世,小余娘的执念是他儿子。 小余又一直在村长家! 我抓紧杀鬼棒,奔着左边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拼命地在脑子里想看过的典籍,看看有没有新手就能用超简单办法。 最后想出个了路子,也不知道对不对。 把黑狗血和朱砂混在一起,抹在了杀鬼棒的顶端,又拿了个镇祟的符篆揣在兜里。 其实应该把老黑也带着,我俩里应外合。它咬住她,我给她来一棒子,再往她脑门一贴。 应该就成了。 可突然又想起来,狐狸男来过之后,老黑就消失了。 算了,先办正事回头再说。 不多时,我就大步流星走到村长家门前,上手一敲,直接僵在原地。 大门像是结了冰一般,透彻心扉的冷意顺着手往骨头里钻,忍不住打了激灵,心里也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来回瞧了几眼,屋院内好像空无一人,伸手一推,门却开了…… 刚走到院中,身后就传来哐当一声,吓得我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强打起精神,死命地攥着杀鬼棒,缓缓地回头往后面看。 哪有人! 连个影子都没有! 整个院子充斥着冰冷的死气,怕是不该进来。 再回头,正好对上村长的脸,毫无血色,甚至毫无生气。 他嘴角噙笑,脸上叠堆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看着我的眼神阴恻恻的。 我心里一惊,浑身打着哆嗦,连牙关都在打颤。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脸上的笑意逼得我浑身发冷。 我小心翼翼开口,“村长,我姥姥在吗?” 他摇了摇头,神情莫名痛苦,嘴张了张,像是要和我说什么,没等我看清,忽地眼神又浑浊了。 他转身就往屋里走,嘴里叨叨咕咕,仔细一听,差点魂没吓飞。 “余老狗,孙老三,田军,还有赵水的脏事,凭什么我来背。” 这几个人,不正是前天死的那四个吗?他们还有什么牵连?? 我狐疑地看了眼村长,心里更是拔凉。 他的脖子上套着拇指粗的麻绳,勒得很紧,却没事人一样,背着手往里走。 绳子长长的,从屋里往外伸,那里面太黑,根本看不见情况。 我心里不安宁,更是不敢再踏一步,思来想去拔腿就走,没敢再做停留。 可刚到大门,就犯了难。 这门开不开! 使了吃奶的劲也拽不开。 额头的汗珠正顺着脸颊往下掉,脑里更是一团麻,可天上忽地来个惊雷,我啊的一声叫出来。 退后一步,我抓着杀鬼棒,看着前方,颤抖地说,“你别过来!” 小余娘一席红衣,身上长着红色绒毛,双眸猩红,神情狠绝,站在我前面盯着我。 血煞! 第一次出手,普通鬼祟都肝颤。还给我来个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