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沉,小声说了句不好,便把箱子甩给了我,掀开盖子伸手摸出了些东西塞在兜里。 手速太快,没来及看清。 她眼神左右来回看,我也跟着瞧,这才发现院子周围竟然都站满了人。 挤不进来的竟然跑到隔壁家的院子里,踩着凳子像看马戏一样。 各个交头接耳,就算是害怕,那眼里也闪着精光。 我侧着耳听他们小声地议论,说是王家这事纯属报应。 前几天在山上,王叔他们打死了一条蛇,还端了一窝蛇蛋。 到家后直接下了锅,给他儿媳妇补身,盼着给他们老王家生个大胖小子。 有人还附和说看过那蛇,有两个成年男子的胳膊那么粗,已经要成蟒。 现在算来正好是七天,怕是蛇来索命。 我正感慨着因果循环,一个尖细的女声在人群中突兀地来了一嘴,直接把火烧到了我身上。 话里话外全是因为我,王家才遭了殃。 “当年沉河那事,王家不光策划,还卖力最多。” 这句话直接引起了共鸣,在人群炸开了锅。 我身子一震,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王家这几个人。 王叔就是沉河那晚推着板车的男人。 在我腰间狠狠拧一把的人就是变蛇的婶子。 那时候的王雷怕是比我大不了多少,沉河的事他应该没有参与。 但我清楚的记得他就是小时候我逃出来第一个捡石头砸我脑袋的人。 这一家子真是恨我入骨。 他们不是常说沾我边者死无全尸,近我身者死无葬身,助我者下十八层地狱,害我者可得道升天吗? 这一家子都是害我的人,一次吓傻,一次差点没命。按理说他们一家子不应该得道升天吗?怎么反而遭了祸。 周围的人叽喳了一下就瞬间静了下来,脸上都染了几分白。 就在此时,王家婶子动了,好像认出了我。 那双眸子泛着幽绿,阴鸷地看着我,不住地嘶嘶吐舌。 手里的内脏被她撇在一边,挺直身体,双脚咚咚地拍打在地面上。 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认真辨别一下,好像是再对我说“过来”。 她为什么叫我?没了神志都认识我?我跟那蛇也没什么仇啊! 我试探着往左挪了几步,可她立马往这边爬,脖子上的铁链被扯得叮当直响。 上身绷直,脖子更是被勒得发红,看起来要断了一样。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一刻也没从我身上离开过。 我顿时汗毛乍起,脑袋嗡地一下,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可突然后颈被人往上拽了一把,惊得我直接打了激灵。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如果不是有人扯住我,我就直接瘫坐在地。 我哭丧着脸回头瞧,对上了姥姥的脸。 她厉声让我好好站着,铁链拴着都能把我吓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我咧着嘴没敢哭出来,强压着惧意,抱着箱子躲回她身后。 闹出了动静,一下子所有人都看见了我。 “苏禾都出来了,王家能有好下场?怕是现在死得还不够!” 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先喊了一声,突兀又尖锐。 我连忙低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更是不敢看其他人的脸。 姥姥面色阴沉,大约是气急,她眯着眼睛朝人群厉声喝道,“如果还想活着,就把嘴闭上。如果不是苏禾一直不肯说沉河那天都有谁,你们这些人能活到现在?” “再把脏水泼到苏禾身上,我就撒手不管,抬出祖宗来都不好使。” 这话说的村长心胆不安,赶忙来劝姥姥不要动怒,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姥姥看了眼村长,不再发作,可脸色还是难看极了。 铁青着脸让他一刻钟内准备好东西,慢一分都不帮这个忙。 村长听着连连点头,拽着一旁的人就吩咐下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姥姥绷着嘴不说话,从兜里拿出一对通体铜色双龙盘顶的碰铃。 双指一捏便夹在手上,朝王家婶子侧身走去。 此时婶子还呲呲地吐着舌头,胸腔里发出咕咕的怪声,肚子里更是一鼓一鼓,像吞进肚子里的鸡鸭都还活着。 我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浑身绷紧。 手里,额头,后脖颈都挂着冷汗。 姥姥在离她一步的距离停住,慢慢地半蹲下去看着她。 忽地王家婶子张开大嘴,直冲姥姥的喉咙就去,满嘴的牙齿竟然冒了尖。 恍惚间,她的头变成了巨蟒,长着血盆大口要把姥姥整个吞下。 我心中焦急,想往前冲,却被王雷一把拦下。 他哭丧得脸呜呜咽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大约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让我不要过去,求我千万别添乱。 可婶子的尖牙马上就要没入姥姥的脖子,我的心揪在一起直难受,豆大的汗珠连成了片往下流,使劲也挣脱不开王雷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姥姥双指悠然一碰,双龙碰铃发出一声脆响,向四周扩散。 一声过后,王家婶子眼睛瞪得浑圆,嗓子里咕噜几声,身上不停地抽搐,一下一下地砸在地面,实在骇人。 难道没起作用?这可怎么办? 这时碰铃第二响传了出来,婶子猛地安静下来,直挺挺地往后倒,像是一个门板直接摔在地上。 眼睛冒着绿光死死地盯着姥姥,嘴里嘶嘶吐舌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两响过后停了一会儿,这期间姥姥拧着眉心盯着王家婶子脸,仔仔细细地看着变化。 我在姥姥和婶子之间来回看,心咕咚咕咚直响。 姥姥双手一碰,当地一声,第三响响了起来。 隐约间,她眸子里那抹让人发渗的幽绿褪去,眼皮发沉,缓慢地闭上。 闭眼前,我听见她有气无力地对着姥姥说,是我不好,求求你救救我。 她不好?为什么不好?是在忏悔多年前沉河的事? 还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