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马路那头看着她。
沈思宁跨过人群和车流走到他面前,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喊道:“陆肆?”
男人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她,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嗯,是我。”
他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跟以前不太一样。
沈思宁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叫我陆清寒也行。”他又道。
说完,男人转身,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沈思宁愣了一下,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微微的茫然。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陆肆,看上去有些寂寥。
男人身姿挺拔,朝着日落的方向走去,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虚幻。
他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沈思宁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抬脚跟上去。
“陆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脱口而出的是陆肆,而不是陆清寒。
或许是因为,这一刻,她终于分清了他们两个的区别。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她,眼神幽暗深邃,“如你所愿,我要离开了。”
沈思宁嗓子忽然一哽,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再见。”他低低的道。
说完这句话,男人便晕了过去。
沈思宁飞快的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
为什么,她明明一直都把陆肆和陆清寒当做一个人,可是现在却为了其中一个人的消失而这么难过?
沈思宁自己也不明白。
半个小时后,男人在陆家庄园醒了过来。
他晕倒后,沈思宁没有再把他送到凌迟那里,而是带回了家。
她觉得,陆清寒第一眼醒过来,应该是希望待在自己家里的。
“阿宁。”陆清寒看着她,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抓住了女人的手。
沈思宁原本趴在他床边打瞌睡,听到声音立马坐了起来,“陆清寒?”
男人坐起身来,嗯了一声。
沈思宁担忧的看着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清寒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窗外:“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男人点头,无意识的摩挲着她的手背:“记得,我都记得。”
沈思宁抿了抿唇,看着男人的侧脸。
他好像有心事。
“陆清寒。”沈思宁觉得自己需要跟他好好谈
谈。
“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告诉我吗?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我们两个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如果你连自己的心事都不愿意跟我说,最起码的分享欲都没有了,那我们还算什么夫妻?”
男人转过头,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阿宁,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因为懦弱,所以才会滋生出另一个人格;因为懦弱,所以他才让她受了这么多苦,陆清寒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陆清寒。”沈思宁笑了笑,“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为你爱我,所以才会这样,我并不觉得你懦弱,相反,经过这一次,我才意识到,你对我的感情可能要远超于我对你,我何其有幸,才能遇到你。”
男人抓住她的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我也是。”
沈思宁紧紧的抱着他,“我以前觉得,嫁给一个男人,为他生儿育女,当一个家庭主妇,是件很没有志向的事情,可是遇到你,我才发现,其实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两个人彼此珍爱,彼此相守,共同建立爱巢,天下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陆清
寒,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们两个要相伴到老。”
男人喉咙间微微哽咽,他声音沙哑的说了一个好字。
沈思宁唇瓣微微扬起,抱着他,眼神看向窗外。
人格融合了,也就意味着,以后不会有单独的陆肆,只有陆清寒。
温折说得对,她其实并不应该将陆肆和陆清寒分成两个人看,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生死共存的关系,陆肆就是陆清寒,但是陆清寒不是陆肆。
陆肆并没有消失,他仍旧存在于陆清寒的身体里,但是他不会再出来了。
两个人谈过心,下了楼。
沈思宁给温折和凌迟医生报备了这件事,两个人都为她开心。
这段时间实在是麻烦他们两个了,沈思宁便商量着请俩人一起吃个饭。
陆清寒没意见,时间地点就交给沈思宁来定。
似乎是终于打开了心结,陆清寒看上去轻松了很多,眉眼间都很愉悦。
晚饭时刻,是两个人一起做的。
他们许久没有一起做晚饭了,今晚做着做着,就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去喊团团。”沈思宁洗了洗手,走到了楼上喊小团子下来吃饭。
“来了。”
小正太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从楼上下来。